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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笙不乐意了:“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浦长道:“你昨晚不是知道了吗?”

温梨笙道:“那也不是从你的嘴里知道的, 你就是故意隐瞒,你不想带我回家!你想把我留在奚京!”

这话说得很戳温浦长的心窝子,他顿了顿, 而后道:“世子先知道的,他一个月之前就跟皇上商量此事了。”

“一个月前?!”温梨笙大惊,转头就朝着正堂而去, 气势汹汹地推门进去,就见谢潇南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她大步走过去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谢潇南疑惑地抬眸看她一眼, 而后将茶水放在另一张桌子上, 才问道:“怎么了?”

“谢潇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温梨笙满脸不开心。

温浦长就跟在后头, 匆匆忙忙赶来,脚刚踏进门就听见她那一声中气十足的“谢潇南”, 当即吓了一跳,赶忙走进来道:“笙儿,怎么说话的呢。”

谢潇南站起身, 先是冲温浦长行了一礼, 而后对温梨笙问道:“我怎么对你了?你跟我说说。”

温梨笙道:“我爹说……”

“要不要吃糖糕?”温浦长一下子打断她的话, 笑眯眯道:“我让笙儿问世子要不要吃糖糕。”

说着还在袖子里悄悄掐温梨笙的胳膊, 让她别说, 温梨笙扭了两下胳膊没扭掉,到底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那你为何这般生气?”谢潇南疑惑, 猜测道:“难不成是怕我给岳丈大人的糖糕吃完了?”

温浦长哈哈笑了一声, 指着温梨笙道:“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小时候每回沈嘉清来温府, 她都把自己的小零食给藏起来,让沈嘉清找出来之后还哭着不让人家吃。”

“那分明就是你藏的,你栽赃给我!根本就不是我小心眼!”说起小时候的事温梨笙就炸毛,蹦起来跟他对着吵:“有一回你藏在柜子后面的梨花糕忘记拿出来,都发霉了!”

谢潇南搭上她的肩膀,笑着说:“好好好,不是你小心眼,那糖糕我少吃点,你莫生气。”

温梨笙还想说话,温浦长就拉着她往外走,“没事随便吃,家里的糖糕管够。”

谢潇南跟在后头,一同来到膳房,温浦长将刚出锅的糖糕分给两人一人一块,捧着站在外头的院子里吃。

但这糖糕甜味不重,只有丝丝的清甜,温梨笙不爱吃,吃了两块就塞给谢潇南,嘴上抱怨:“难吃死了,糖糕都不甜,为何叫糖糕呢?”

谢潇南敛着眼眸,将她递过来的糖糕接在手中,顺着她咬出的两个月牙似的牙印继续吃:“你既不爱吃,为何又因怕我多吃两块而生气?”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呢。”温梨笙回头,悄悄往膳房里看了一眼,就见温浦长还在指挥厨子蒸糕点,于是小声冲谢潇南道:“你分明早就知道要回沂关郡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谢潇南哼笑一声:“原来是这事。”

“这是小事吗!?”

“先前也是在与皇上商量北境外患时才有的念头,如今皇上刚刚继位,朝中找不出信任之人合适这个任务,他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我,此前没有敲定的决定,我又怎么能告诉你,万一最后无法去沂关郡,岂非是让你白高兴一场?”谢潇南咬着糖糕,语气平缓道。

温梨笙听闻怔然好一会儿,没想到谢潇南会想得这般周到,她低低道:“就算最后不能回沂关郡,至少也能让我高兴一段时日,不是吗?”

“空欢喜算什么欢喜?”谢潇南几下就把温梨笙剩下的糖糕给吃完了,而后才开始吃自己方才没吃完的:“如今事情已经定下,日子也已确定,四月初咱们就出发,你也不用空欢喜了。”

温梨笙一想起这事就极为开心,一把将他抱住,仰着头笑嘻嘻道:“也是,做梦都能笑出声呢。”

谢潇南勾了勾唇角,将手上的糖糕递到她嘴边:“再吃一口。”

温梨笙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只觉得方才还不甜的糖糕这会儿竟然满嘴香甜,惊讶道:“世子的糖糕比我的甜!”

“分明都是一样的。”吃了两块糖糕的谢潇南如此评价道。

在温宅吃过午饭,又坐着玩了一会儿,谢潇南才带着温梨笙回谢府。

这几日新年,谢家人每日吃饭都是在一起吃,饭桌上也极为热闹,谢岑为了照顾温梨笙的口味,单独让厨子给她整了四五个菜。

温梨笙在温府的时候,温浦长虽然疼爱她,但经常会出言教训,若做了出格的事还会抡着棍子追着她满院子的跑,然而在谢家,头上两个长辈加一个谢潇南,对她则是无限的宠溺与纵容,莫说她上树爬墙,就是在谢岑和唐妍的寝屋房顶上走一圈,谢岑还要夸她一句身手矫健。

谢潇南更是不必说,除却办公事之外,去哪里都会把温梨笙给带上,恨不得让她骑在脖子上。

而谢家也算人形鼎旺之族,除却嫡系的谢岑之外,他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下头也有弟弟妹妹,从初一到十五,温梨笙都随着谢潇南去堂亲家中拜年,红包礼物拿到手软。

谢家人总是将她看了又看,有些婶母心中也不太满意温梨笙的家世和出生地,但也知道她是谢潇南心尖上的人,谁也不敢说一句不是,生怕惹这谢家的太子爷生气,都对温梨笙表现得极为热情,让温梨笙这个每年只需要给姨夫和夫子拜年的人颇为不适应。

果然亲戚多有时候也挺麻烦的。

除了堂亲之外,还有谢岑的一些故交,谢潇南敬重的恩师等人,从初一拜到十五,可把温梨笙给累死了,早晨也睡起懒觉,窝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谢潇南喊了两遍都不起床,眼看着日上三竿,谢潇南蹲在床榻边,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还睡是吧?”

“我不想起来……”温梨笙哼哼道:“今天又去谁家拜年啊,我真的累了,你亲戚也太多了。”

谢潇南捏了捏她的脸,也知道温梨笙十多年来每年春节都不需要这样拜年,突然一下子要去应对那么多不熟悉的亲戚,自然是不适应的,于是温声道:“今日不拜了,基本已经走访完。”

温梨笙这才睁开眼睛:“真的?”

“你以为我是你?”谢潇南将她扶着坐起来,拿起衣裳往她身上套:“我又不是满口胡言,喜欢诓人的小骗子。”

温梨笙本来就喜欢骗人,这称号她直接就认了,穿好衣裳洗漱好,谢岑邀请了温浦长来谢府一同过元宵节,还叫来了谢庚和其妻儿,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温梨笙因为起得晚了,赶去正堂的时候,一大家子人望着她都慈祥的笑,只有温浦长虎着脸,说她不该在这种日子睡懒觉。

整个屋子也只有温浦长能这般责备她,温梨笙嬉皮笑脸没个正型,给长辈一一请安后挨着温浦长坐下。

随后谢潇南也进来,向长辈们行过礼后挨着温梨笙坐下,刚落座屋内的长辈们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而后谢庚的妇人就与唐妍夸赞起温梨笙来,说她模样标致,性格坦率,与奚京的女子大不相同,瞧着十分招人疼。

继而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盯着温梨笙夸赞,又说她与谢潇南极为般配,温梨笙听得耳朵发红脸发烫,最后坐不住了,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跑到院子中去,找谢晴她那两个几岁大的弟弟玩。

他走之后,谢庚就说道:“如今谢家嫡系一脉子嗣甚少,晏苏可要多生两个。”

谢潇南轻轻拨弄茶盖,对谢庚道:“还早呢。”

“不早啦,那些十六七岁就生孩子的姑娘比比皆是,早生生得多,还有的女子嫁人四五年肚子都没动静,早前还在街头寻死觅活的。”谢庚的夫人性子耿直,说话不拐弯。

唐妍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大嫂,人又不是猪,活着就是为了生孩子啊?”

谢岑笑了笑:“孩子们的事,咱们做长辈的,该管管,不该管的时候就别多问,任由他们去。”

谢庚点头,叹道:“也是,只不过晏苏这刚成亲就又要去北境,这次一去也不知道会去多久……”

谢岑却不甚在意:“谢家男儿自当肩负重任,我年轻那会儿在西南一住就是十多年。”

谢岑年轻的时候赶赴西南平乱,住了十多年,回到奚京之后三十多岁才与唐妍成婚,这是谢家人都知道的事,实际上因为谢家肩负卫国重任,常年不归家之事也是稀疏平常,谢家人早已习惯。

温浦长听着,也并不多言,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温梨笙能够回沂关郡的,纵使这里的人对她再宠爱,她也不自由。

况且他自己在奚京也是十分孤单的,在沂关郡还能时不时骂上沈雪檀几句,在这奚京从初二到十五,没人踏温宅的门槛,也就谢庚来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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