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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个?人?在电梯墙壁上视线相对。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容满面。

“老公你真好,这么晚还陪我出?去。”

牧引风闭上眼睛,纤白的睫毛盖住了粉宝石镶嵌的眼睛,似乎霍玉兰是什么不忍猝睹的脏东西。

霍玉兰就靠在电梯轿厢上咯咯地笑?。

真好玩。

她又戳牧引风的小揪揪。

他偏头躲开,她就追过去。

好在电梯下行的时间短暂,很快牧引风操纵轮椅,一阵风一样风驰电掣地冲出?来。

霍玉兰在后面道?:“老公你小心点,电动轮椅不能开那么快,翻了怎么办嘛!”

等到两个?人?终于?折腾上车,已?经是夜里快十点钟了。

莫宁看到两个?人?一追一逃,笑?笑?闹闹地从主楼里面出?来,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等到两个?人?到了车边上,莫宁才发现见鬼的恐怕是他老板,那脸色简直能冻死人?,阴沉着转到了车门边,一撑手臂就上去了,而后“砰”地将门一关。

隔绝了一句“老公等等我呀。”

但是有什么用呢?

莫宁上车前,慕方懿从后车门的另一侧上车,莫宁坐进驾驶位,就看到慕方懿笑?嘻嘻对着老板说:“你怎么腿不好使还跑那么快,讨厌~”

这一声讨厌,真可谓是九曲十八弯。

莫宁抖落一身恶寒,看着牧引风闭着眼自带屏蔽气场,却屏蔽不了身边人?说他讨厌的同时,还砸了他胳膊一下。

牧引风身体细微地倾斜了一些,然?后睁开眼对着莫宁说:“走吧,快点开。”

牧引风怀疑慕方懿的狂犬病已?经发作了。

这一路上,他简直要被挤到角落里面,平时他一个?人?坐在后面,把哪怕消瘦也像是能占满座位的气势也收了起来,整个?人?还要抵抗药物的副作用,怎是沧桑二字能描述的?

莫宁简单总结了一下,后车座上仿佛坐了一个?老板和一条正在对着老板可劲儿?撒欢的“大?狗”。

强行闭目养神的牧引风,一脸的生无可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亲自把他“囚禁”的人?,从家里带出?来了。

就为了手上破了一点皮深夜去打狂犬病疫苗。

霍玉兰闹了一会儿?,进了市区后就不再乱动了,而是靠着另一侧的车窗朝着外面看。

市区里她总来,街道?都很熟悉,一些店铺也比较熟悉,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霍玉兰不闹牧引风了,反倒是他睁开了眼,状似不经意?地朝着霍玉兰看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的视线,就在车窗倒影上撞在了一起。

霍玉兰眼中堆满了笑?意?。

牧引风像只被烧着的兔子,迅速收回视线,转开了头。

但是霍玉兰凑了过来,靠在座椅上低低笑?。

牧引风抿唇,抬起手臂撑在车窗上,攥拳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头很晕,和行车没有关系,是药物作用。

但是还没等他消停一分钟,突然?感觉自己的腿被掐了一下。

牧引风:“……”

透过他额角处凌乱搭着的白发,能看到一根非常细小的鼓起的青筋。

那只手似乎因为没有得到他的反应而更?加肆无忌惮,还掐住了他腿上的肉,拧了半圈。

牧引风没忍住抽了一口气:“嘶……”

然?后睁眼对上了霍玉兰探究的视线。

“你做什么?”他压低一些声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压低,总之他不想让莫宁听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回事。

霍玉兰也压低,凑近了一些问牧引风:“我试试。”

“试什么?”牧引风和霍玉兰一起低头,看向了牧引风的大?腿侧面,霍玉兰一只手还在上面掐着呢。

牧引风抬手就把她的手拍开。

但是打掉了一只,还有另一只。

另一只摸上来又掐又捏。

牧引风哪遇见过这种情况,“啪啪”两下,把霍玉兰的手都打掉了,自己被激得又粉了。

霍玉兰的眼中没有半点异常的情绪,没有羞辱也没有狎昵,只是非常认真地问:“你的腿有知觉?”

系统给她的剧情里面,只有牧引风因为一场车祸腿不能动,怎么治疗也治疗不好,后来在女主角的陪伴下历经几年站了起来,可谓是感天动地。

世界剧情很多时候不可能是所有,只是那个?角色,那个?人?的一部分罢了。

因此霍玉兰自然?不知道?牧引风的腿是心因性?的。

原著剧情进行到后期时男主角在女主角的鼓励和陪伴下站起来,霍玉兰还以为是他妈的科学奇迹。

毕竟小说里经常出?现科学奇迹。

霍玉兰说着又伸手去捏了一下他的小腿:“这里有吗?”

牧引风:“……”不光有,长时间没有人?碰过,这样被触碰还很敏感,痒得他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霍玉兰又换了位置,微微撑在他腿边上,捏了下他脚腕问:“这里也有吗?”

牧引风抓住霍玉兰的胳膊用力抬,想让她站起来,霍玉兰的手臂却突然?失去支撑,一下子趴在了他腿上。

而这时候听到后面的争执,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眼睛的莫宁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车开到绿化带上去。

霍玉兰很快抬头,看着牧引风眼带询问。

牧引风感觉到了车子的震动,朝着前面后视镜看了一眼和莫宁对视,眼神带着警告,莫宁立刻抿唇转开视线,不敢乱看了。

牧引风低头对上了一道?圆圆溜溜清清亮亮的求知视线,里面没有怜悯和感叹,而且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回答,她很可能会做出?脱了他鞋子挠他脚心,问他这里有没有知觉的事情。

因此牧引风近乎是忍辱负重地点头道?:“有的。起来!”

霍玉兰起身坐回去,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牧引风。

牧引风浑身上下都像是装了报警器,汗毛都在大?声尖叫,防备着身边的人?。

但是霍玉兰什么都没有再做,她本来也不是趁机耍流氓。

她只是需要全面了解一下她的玫瑰小王子。

车子平缓地在路上疾驰,没多久就到了防疫站。

一行人?下车进大?厅,牧引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口罩戴上了。

夜里这里大?部分的区域没开灯,只有药房和值班室亮着。

莫宁挂号取药,霍玉兰推着牧引风等待注射。

等莫宁拿着药回来,值班医生也兑好了药,对着坐在轮椅里面戴着口罩的牧引风看了好几眼,以为他这样的发色是哪个?男团明星受伤来看病。

对着牧引风一扬下巴,对着他身边的霍玉兰说:“扎胳膊,给他脱衣服啊?”

牧引风一怔,霍玉兰笑?了起来。

对着医生说:“是我被狗咬了。”

说着举起了自己破了一点点皮的手。

医生倒也见多识广没有大?惊小怪,直接调转对象,对着霍玉兰露出?来的手臂一扎。

“三天、七天、十四天、和第二十八天再过来注射。”日期写在收据上,医生递给了霍玉兰。

霍玉兰接过来,一行人?又朝外走,牧引风的面色不太好,他发现自己被骗了。

慕方懿根本不晕针。

自己貌似被耍了。

牧引风头晕得厉害,他晃了晃脑袋,现在顾忌不上去计较什么,胃部烧灼得厉害,还有点恶心。

这是药物副作用。

他被莫宁率先扶着上车。

结果等两个?人?弄好了,莫宁给牧引风喝了一口水缓解。

一回头,竟发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慕方懿,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莫宁四外看了看,这一处街道?上灯火阑珊,只有隔着一条马路的高中学校的那些教室里面还亮着灯。

根本没有慕方懿的半个?影子。

莫宁立刻看向牧引风:“老板,人?跑了!”

牧引风靠着座椅上,闻言朝着莫宁看了一眼。

有些迟钝地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后,面色先是空茫一片,而后渐渐地如?同阴云遮盖住了太阳,阴翳一点点地弥散在了脸上,甚至是那双浅粉色的眼睛也蒙上了阴翳一般。

“恐怕她是故意?的,就是找机会跑呢,我这就叫人?来搜!”莫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牧引风另一栋别?墅里面的保安队。

那里的保安才是真正训练有素的,那才是牧引风从小到大?真正居住的地方。

那些人?曾经是牧元蔓给牧引风养的,一些是退伍兵,一些甚至是国外的雇佣兵,那些人?没有那么好打发,都签了长久年限或者终身合同,效忠的也是牧氏企业继承人?,不是牧元蔓个?人?。

牧引风上一次抓慕方懿的时候,动用过他们一次,上午发出?的命令,下午人?就送到了牧引风现在的别?墅中。

牧引风靠在座位上,他开口很想说“算了”。

他应该说“算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吃药了,药效作用正好,他不该放任自己心里的魔鬼。

慕方懿这几天这么努力地伪装,讨好,已?经够了。

可是牧引风控制不住地手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有什么将要失控,像是有一把野火一样从他的心底烧了起来。

她为什么跑,肯定?是想去找那个?杰瑞吧。

牧引风很确认自己不爱慕方懿,但是他无法忍受她再次欺骗自己,把自己变得像个?傻子一样!

他还信了她的鬼话?,陪她来打针!

牧引风被自己蠢得想笑?。

他就真的笑?起来,声音那么好听,却像是将要断弦的大?提琴,凄绝又紧绷。

吞下去的药似乎化为了一把尖刀在腹腔之中胡乱翻搅,他痛得近乎干呕,却把自己不当人?一样钉在座位上,任凭面色惨白到青灰。

理?智被搅成?灰烬。

他猩红着眼睛想,果然?所有人?都讨厌他,亲近他也是为了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