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哄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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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老宅的前院种了四季常青观赏绿植, 诸如美人松万年柏,此刻天气正好,前院里光线明亮, 投射在常绿枝叶上,分明是深秋时节,却给人一种春意盎然的假象。
但眼下前院正厅内的氛围却跟光线明媚的庭院大相径庭。
祁松年坐在主位太师椅上, 他穿很正统的中山装,一本正经斯文儒雅, 此刻正端着茶杯笑着看向坐在下首的温杳, “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杳一双眼还没消肿,眼袋眼皮浮肿不堪, 即便是睡了个好觉面色也憔悴不已, 她直直看着祁松年,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痛恨,“你把我妈还给我。”
祁松年低头喝茶, “杳杳,不要胡闹,你母亲早在三年前那场空难里去世——”
“你不要再说谎了!”温杳像一只被捆住的小兽, 低声怒吼, “你心里明镜,我母亲到底有没有去世!”
温杳紧紧攥着拳头, 看着祁松年,眼眶忍不住发红,但她强忍着, 她一字一句道:“我要见我母亲, 我要见嵇雪。”
祁松年微笑着,端着茶杯, 和蔼地轻斥她,“杳杳,不要胡闹!”
“嘭”地一声,温杳再也忍不住把手边的茶杯用力砸向了祁松年,祁松年没有躲,那茶杯落在祁松年胸膛上,滑到双腿上,茶水浸湿了他身上布料考究的中山装,留下一滩滩深色水迹。
“你别再虚伪了!”
温杳哭着喊出了声。
祁松年被茶杯砸中,只垂眸用手弹了弹身上弹不掉的水迹,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仍旧笑着看温杳,像是看一个在胡闹的小孩,“好了,你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还公事要处理。”
他起身,温杳没有见到嵇雪,她不能让他走,她跟着起身正要冲过去抓住祁松年的手臂,祁肆礼大步从客厅外赶来,他几步到了温杳近前,双臂抱住温杳,大手把她的脑袋摁到怀里,低头亲她的发间,说:“杳杳,不要冲动,我在。”
好似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温杳开始放声大哭,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呜呜咽咽地道:“三年……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我以为她……死了,这三年……我那么用心……经营她……留下的绣坊就是想留住……她一点东西,即便真的……真的很累,可是我都没想过放弃……,我以为她死了,可是……她没死,却被人软禁……呜呜呜我好想她……”
祁肆礼心跟着揪起来,他手臂紧紧搂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亲在她头顶,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的哭泣。
她又一次在他怀里哭晕过去。
祁肆礼看一眼已经坐了回去不言语的祁松年,打横抱起温杳,将她抱进了她在祁家老宅的卧室。叮嘱了一个阿姨在门外听着屋里动静,他再回来时,祁松年还在客厅。
他走进去,坐在温杳刚才的位置上,看向祁松年,黑眸定定看着祁松年,说:“爸,软禁一个女人这事不好听,希望您不要闹太大。”
祁松年眸第一次凌厉着看向祁肆礼,手下的茶杯捏到指骨泛白,他把手上拿一杯茶如温杳砸他一样扔向祁肆礼身上。
“肆礼,你跟杳杳撞了什么邪,嵇雪不是在三年前飞机失事中去世了吗?”
祁肆礼西装被泼湿,岿然不动,黑眸仍旧直视着祁松年凌厉的视线,丝毫没有躲闪。
祁松年不再遮掩,闭上眸,疲惫道:“嵇雪的事,你让杳杳死了这条心。”
“她死不了这条心,我也是。”祁肆礼提起一件事,“当年突然决定收购舒航,就是为了掩盖您把嵇伯母养在身边的事是吗?爸,您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
祁松年沉着眉,一言不发。
祁肆礼自嘲道:“当年那个收购案是我带头,爸,我算是你的帮手吗?帮你毁尸灭迹的帮手,您这样软禁着嵇伯母,让我如何面对杳杳?我是您的儿子,不是您的仇人。”
祁松年过了很久,才出声,他没看祁肆礼,只看向光线明朗的庭院,说:“肆礼,我是你的父亲,这么多年,我就这么一个念想,你不能这么残忍断了我的念想。”
祁肆礼说:“这么说,您一定不会把嵇伯母放回来,让杳杳跟嵇伯母团聚是吗?”
祁松年叹口气,重新掀眸看向祁肆礼,说:“肆礼,你别为难我。”
祁肆礼黑眸跟他对视,同样说:“您也别为难我。”
父子两人无声对峙,谁也没有妥协退步的迹象,直到祁家阿姨跑过来,慌里慌张说温小姐醒过来后二话不说,从后门离开了。
祁肆礼动作飞快起身走去后院去追人,结果只看到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祁奶奶闻声赶来,站在不远处问祁肆礼,“你跟你父亲谈的怎么样?”祁肆礼没有答话只问:“奶奶,这种两难境地我要如何做,报警抓父亲还是放弃杳杳?”
祁奶奶皱着眉,她能感知到祁肆礼的痛苦,不等她说话,祁肆礼回头,俊美的面上面无表情,他低声说:“可是我一不能报警,二也不能放弃杳杳。”
温杳从祁家离开之后,打车去了警察局。
可警察得知她要控告祁松年软禁一个三年前就去世的人,警察没有受理,反倒打电话让温奶奶把她领回了家。
温奶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杳一早醒来后什么都没跟她说,就出了门,说要是办点事,眼下从警察局领回来她,温奶奶心才悬起来,她抱着温杳道:“杳杳,你别吓奶奶,你怎么了?嵇雪早就去世了,跟祁松年有什么关系,你别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好吗?”
没有见到嵇雪,温杳不想惊扰温奶奶,她面目呆呆地拍了拍温奶奶的后背,轻声说:“奶奶我没事,我就是太想我妈了,她的忌日又刚过,我想她,我没事,对了奶奶,我今天应该回爸爸别墅去住的,我现在出发了,您自己一个人好好休息。”
“今天可以不用去,奶奶给你爸爸打电话。”温奶奶还担心她,哪里敢放她一个人去温家住。
温杳笑了笑,亲昵地抱着温奶奶撒娇,“我没事,真的是被我妈忌日给刺激到了,我只是想妈妈了而已,您别担心,我回去了,我还要在我爸面前刷眼缘挣家产呢。”
“你真的行?”温奶奶不太确定。
“行!”温杳竭力笑的杏眸弯弯,如同往常。
温奶奶便陪她一同去了温家别墅,交代了温重华不要欺负了温杳,便离开了。
温杳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赵温灵也在别墅,但是她没敢再去招惹温杳,连弹琴骚扰她这事都没做,自从上次被祁肆礼吓唬了一顿她心惊胆战了半个月后就蔫了。
温杳待在房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发呆,晚饭温重华让阿姨来喊她,温杳说睡了不吃。
夜慢慢深了,天气也逐渐变冷,冷空气从大开的窗户涌进来,温杳手脚冰凉,走去窗户跟前关窗看见了停在楼下的一辆黑色路虎。
不知道停在那里多久,见窗户里有她的人影,路虎车门打开,祁肆礼从车上下来,黑夜笼罩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他口中干涩喊:“杳杳。”
温杳木然着脸把窗户紧紧闭上,然后一点点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取暖。
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了一声,温杳过了很久很久才去看。
是祁肆礼发来的消息。
他说:【杳杳,抱歉,当年舒航的收购案是父亲为了毁尸灭迹才决定要收购,收购案是我经手,项目带头人也是我,但是杳杳,当年我不知情,我不知道无意中做了父亲的帮凶。】
温杳眼泪默默在流。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为什么嵇雪被软禁要跟祁肆礼扯上关系。
她眼下最想拥抱最想从对方身上获得力量的就是祁肆礼。
可是她不能。
因为他是祁松年的儿子。
是始作俑者的儿子。
温杳的眼泪流的更凶,安静的室内没有哭声,只有一滴滴砸在地板上的眼泪。
祁肆礼道歉的消息发过去很久,才收到回复。
温杳说:【我们的婚约,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祁肆礼,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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