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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望丘有些意外:“我那徒孙只是跟着我那三徒弟学了几月的炼丹,怎么比得了丹霞宗的丹道传承?”

丹霞宗主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小孩子的比试,玩玩而已,不必这么认真。”

席知月得到了自家祖父的支持,立刻就下到了擂台上。

方遥此时也发现嘴巴不停的阿圆,半晌没有发出嗑核桃的声音,偏头问:“怎么不吃了?”

“娘亲,我肚子有点……”

阿圆还没说完,就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席知月怀抱着丹炉,站在了分擂台上,邀请她上台比试炼丹。

阿圆有一点懵,打擂台不都是比练剑么,怎么突然有个小姐姐要和她比试起炼丹来?

而且她的肚子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苏明画以为是她怯场,出声鼓励:“阿圆大胆地去,输了没有关系。”

“既然人家都邀请你了就去吧。”方遥也如是道。

阿圆忍着肚子传来的阵阵不适,抱着袖珍小丹炉上了擂台,在席知月对面席地坐下来:“你想怎么比?”

她还是第一次跟别人比炼丹,不知道应该怎么比试。

席知月对比试炼丹的规矩很娴熟,她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个木质圆筒,里面装着许多写有丹药名称的木签。

“这是丹签,抽到什么丹就炼什么丹,比谁炼的速度快以及丹丸的成色,”席知月把装满丹签的圆筒递给她,“既然是我邀你比试,就由你来抽吧。”

阿圆伸出手,随便从里面抽选了一张丹签,好巧不巧,席知月接过来一看,正好是席知南托她这次带过来的显形丹。

“什么是显形丹?”阿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丹药的名字。

“就是一种服用之后,能让妖族和半妖在两个时辰内显出原型的丹药。”

阿圆心里警铃大作,怎么还有这种歹毒的丹药啊?

“我不会炼这个丹药,三师叔还没有教过我。”

“这个是我宗的秘传丹药,你不会倒也正常,我们可以换……”

席知月还未说完,就听到阿圆继续道:“没关系,你只要把丹方告诉我,我就可以现场炼出来。”

席知月一愣,皱眉道:“你少吹牛了,哪有人第一次看丹方就能成功炼制出丹药的?而且这显形丹不算简单,我当初第一次炼制,也是失败了十几次,才成功炼出来……”

阿圆此时觉得腹中的痛意更明显,而且丹田处那热热的感觉,部分冲上了她的头顶,部分游走到了她的尾骨处,让她产生了一种想把耳朵和尾巴放出来的强烈冲动。

莫非她不是吃多了核桃,而是被人下了这显形丹?

“我没有吹牛,不信你给我看看丹方,我一定能炼出来。”

阿圆忍着腹痛说,她当然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炼出这显形丹来,她就是要哄骗席知月把丹方拿出来,确定是不是像她猜测的那般。

席知月看了看主座上的祖父,后者点点头,她便将丹方拿了出来:“这显形丹虽属于我宗秘方,但是用处不大,给你看看也无妨,这就是丹方。”

阿圆接过来一看,小声道:“上面好多字我不认识,你给我念一念。”

席知月脸黑了一瞬,连字都认不全的小崽子,是怎么能炼出来这么多丹药的?

若不是自己亲眼见过她炼丹的水平,她定然不会相信还有这种离谱之事。

席知月只好快速把丹方念了一遍,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份相同的炼丹材料:“这炼丹原料你肯定也没有,我可以提供一份,但就一份,你若是炼制失败,这擂台就算我赢了。”

丹方上不但记着材料配比,炼制方法,还有服用丹丸后的症状、解法等等。

阿圆认认真真地听着,丹方上的症状和她的各种症状都对得上,她确信自己已经中显形丹了。

而说到解法时,席知月格外简略:“此丹并无解药,在服之显形后,效果会持续一个时辰,待药力渐轻,自行解除。”

“听明白了吗?”

阿圆点点头:“开始吧。”

她仿佛很着急,一手揭开丹炉盖,另一手就开始往里放药草。

筑基期擂台那边刀光剑影,而分擂台这边,身在台上的居然是俩个女童,不仅没有对打,还拿出了两个小丹炉相对坐下来,生起炉火炼起丹来,反而更引得众人注目。

“怎么感觉阿圆的表情不太对?”

方遥看着台上因为忍痛而有些身形颤抖的阿圆,自言自语。

苏明画听见了,接话道:“大师姐你放心,阿圆对炼丹一向有天赋,这个丹霞宗的小姑娘未必能比得过她。”

方遥轻抿薄唇,她并不在乎阿圆打擂的输赢,而是觉得阿圆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半盏茶后,已经忍耐到极限的阿圆哆嗦着站起身来,而此时丹炉的炉温还差一点,她只好运起灵气,朝丹炉下方丢了一个火球术,让丹炉继续烧着。

“我、我炼好了……”她根本来不及等炉火灭,开丹炉看成丹,大声道:“我肚子疼,憋不住了,我要去嘘嘘!”

这话听着无礼,可是从五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童言无忌,忍俊不禁。

“快去罢。”虞望丘笑着挥手。

阿圆捂着肚子,瞬间跑得没影。

席知月还沉浸在炼丹中,闻声诧异地抬头看,她竟然炼得这么快?

在看到阿圆丢火球术的举动时,席知月眉角抽搐,第一次见用火球术来加持炉温的,这炼丹比试光是速度快可没有用,丹丸的成色更重要,她这炉用火球术烧制出来的丹,大概会是一炉煤渣。

席知月收回视线,稳住心神,继续炼丹。

什么嘘嘘,她定是要显形了!

席知南也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追出去,丹霞宗主瞧见他又不知道要去搞什么名堂,叫住他;“席知南,你表妹的擂台比试还没有出结果,你又要瞎跑什么?”

“我……”席知南张口想解释什么,欲言又止。

“坐下。”丹霞宗主沉声呵斥他。

席知南身子一抖,不甘心地看了看阿圆跑走的方向,无奈只能乖乖坐回原位。

此时此刻,不远处散修的看台上,汤康正在闭眼打坐调息。

方遥最后那一剑虽被他躲开,但那剑尖上的剑意太强,扰得他天庭乃至灵府都有些神伤紊乱。

在阿圆丢出火球术的那一刹那,汤康猛然睁开眼。

一双深陷眼窝里的阴鸷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亮,鹰隼似地在擂台和弟子席间仔细梭巡。

他方才……好像嗅到了玄阴之体的气息?

……

阿圆那边一边捂着快要钻出发顶的狐耳,一边六神无主地迈开腿四处奔跑,寻找着能藏身的地方。

很快,她就找到一整排的竹屋,修士也有三急,这里是灵霄宗特意建来给百宗弟子们就近更衣、出恭的地方。

显形丹的药效越来越强烈,毛茸茸的狐耳再也压抑不住,从她的指缝间顶出来,一条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同时也显现在她的裙摆后,随着她奔跑而左右摇摆。

所幸,众人此时都在峰顶赛场处看擂台,这里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阿圆随便选了个屋门就冲了进去。

在她冲进屋子的刹那,曲长陵正捂着肚子从隔壁的竹屋里出来。

他这几日吃得都是灵霄宗的饭菜,饮食清淡,按理说不该拉成这样……

他皱着眉头,正猜测着是那盘竹笋还是野菌汤的缘故,刚一拉开屋门,就看见阿圆捂着脑袋,慌里慌张地从他面前跑过冲进了一间竹屋,身后仿佛还拖着一条……大尾巴?!

曲长陵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她怎么会长着尾巴?

他走到那扇屋门前,隐约听到有痛吟声和小兽的呜咽声传出来。

“……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他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他迟疑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乱七八糟地,拐角处的花盆也被人撞翻在了地上,一地碎瓦泥土,他往里屋走了两步,一个白晃晃的东西从他面前扫过,他不知是何物,下意识就抓了一下。

手感毛茸顺滑,他低头一看,手里抓的是一条雪白狐尾,赶紧松了手。

阿圆趁机抢回自己的尾巴,她又痛又慌乱又急,控制不住体内狐族的野性,皱着鼻子,红着眼睛朝他呲牙。

“你走开!走远点!”

曲长陵不可置信地望着无助惊慌,正屈膝蹲在墙角的女童。

看了看她头顶的立耳,又看了看她怀里抱也抱不住的毛绒大尾巴。

震惊且不可思议:“你……你怎么是只狐狸啊?”

她不是方遥和凡人所生的孩子吗,怎么会是狐妖呢?

阿圆的小腹仿佛被烈焰灼烧,已经快痛到脱力,她本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熬过这一个时辰,结果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她最受不了痛,换做平时早就放声大哭起来了,但她又怕自己哭出声,引来更多的人,只好硬生生地咬牙憋着。

她不想理曲长陵,又往墙角里缩了缩,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曲长陵正不知所措时,忽然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阿圆透过曲长陵的身后,已经看到了娘亲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一整排的竹屋,只有他们的屋门开敞着。

方遥脚步一顿,紧接着就朝他们这间屋走了过来。

阿圆抱着自己的毛绒尾巴,狐耳因为害怕和疼痛,不停瑟缩地抖动着,泪水将落不落地挂在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