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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从毛绒堆里醒来/拒绝异地恋◎

大殿里一时充斥着守拙愧极的痛哭声。

阿正靠着爹爹的腿, 默默旁观到现在,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丹霞宗那群人要用妹妹的血炼药,二师叔怎么能把阿圆给他们呢?

爹爹疼成那样,还不舍得喝妹妹的血。

妹妹心软, 原谅了二师叔, 可是他心里不舒服, 他不想再理二师叔了。

他径直跑上前, 把手忙脚乱给守拙擦泪的妹妹领了回来,拿出干净帕子给妹妹擦手。阿圆很无奈,她已经尽力了,二师叔实在是太能哭了。

良久, 虞望丘盯着座下痛哭涕零的二徒弟, 长叹一口气, 问他:“你可知我当初收你为徒时, 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

“拙,并不是笨拙, 而是朴拙。”

虞望丘犹记得收守拙为徒的场景,那日他亦是同长老们在执事堂,通过留影石观察这批新收的小弟子。

一群孩子从飞行葫芦上你推我挤地快步下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传说中的仙门长什么模样。有个小弟子不慎在人群中跌倒,所有的弟子们都从他身边跨过, 只有守拙将他搀扶了起来。

前日才下过微雨,泥地湿滑, 守拙刚扶起那小弟子, 还没走两步, 自己脚下一滑也摔了个狗啃泥。

虞望丘这场面被逗笑了, 他觉得这孩子心性好, 灵根也不错,所以才收下了他。

给他起名守拙,是希望他一直能守住这份朴拙之心。

“可是如今,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做不到了……”

虞望丘虽然未提失望二字,可是话里字字都透露出对这二徒弟的失望,他挥袖哑声道,“你自行去瞭云峰罢。”

“是。”

守拙悔恨不已,咬牙重重朝师父磕了一个头。

……

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是守拙被罚去瞭云峰苦修,不得外出,不得探视。

瞭云峰是犯错弟子专门的思过之地,但灵霄宗建宗以来,真正被罚去那里的弟子很少。

瞭云峰是一座荒芜的悬崖峭壁,上面风寒料峭,只有两间漏风的茅草屋。

蓝铃草守拙没有拿,这药草要炼制成丹丸服用才有效,守拙不会炼丹,苏明画亦不会为他炼,且去到瞭云峰那样彻底与外界断绝的地方,经脉补与不补,都并无区别了。

方遥身上还有很多蓝铃草,给同样经脉受损的衍月宗主拿了些。

衍月宗主见到这草药顿时激动到老泪纵横,自打他经脉破损后,他集宗门之力一直在寻找这草药,却从未发现它的踪迹。

他抖着手,不敢接:“这谢礼是否太贵重了?”

“颜宗主,你知我宗门有难,不惜带弟子赶赴千里支援,这份情意贵重无价,这草药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方遥的话,衍月宗主心头一暖,这就是善有善报?

他带弟子前来,一是看不过那三宗仗势欺人的行径,二是想着虞宗主在宗门大比上对他宗格外照顾,从来不似其他宗主,看他宗门式微没落,就对他冷眼相待。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等福报。

有了这草药为他补上经脉,再加上灵霄宗的扶持,想必要不了多久,衍月宗就会重回大宗门的行列。

衍月宗主见她眉眼有些沉郁,收下草药的同时,劝慰她道:“你放心,饶是丹霞三宗背后有仙盟,他们的无耻行径也难堵悠悠之口,要不了几日,此事在各宗之间传扬开,那三宗必然声名败裂,名门正派都会为他们所不齿。”

方遥点点头,衍月宗主殊不知比起那仗势欺人的丹霞宗,二师弟的行径更让她心寒。

而金阳宗那边,虞望丘与袁鹤更相熟,自有他去还人情,方遥便没再去拜会,见天色已黑,同谢听和崽崽们回了自己的院落。

入夜,折腾了一整日、命途多舛的一家四口,终于得以躺在床上歇息。

方遥让谢听趴在床上,褪去半边袖子,检查了他肩后的伤。

他破掉那阵法法器时动用了不少妖力,还好伤口没有崩开,她把纱布解开,又给他上了新的药粉和纱布。

“爹爹,疼吗?”

俩崽崽围坐在爹爹的身边,看着娘亲揭开纱布,爹爹的肩头有好长一条没有愈合的伤痕,睁大的眼睛里眸光闪动,满脸的心疼。

“不疼。”

“真的不疼吗,看起来就好疼……”

阿圆小声地用气音道,生怕自己说话太大声,影响了娘亲上药,让爹爹更疼了。

他们这次出去找冥纹的解药,肯定遇到了不少的危险。

“真的不疼。”谢听语调轻松,身后的狐尾轻晃。

他的妖王身份不用藏了,冥纹的事也解决了,阿遥和俩崽崽都安然地在他身边,此时此刻可以说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了。

方遥给他换完药,想着这些药粉还得时常用,便没有收回储物袋,起身一瓶瓶地摆在了柜子上。

她摆药瓶的动作有些慢,摆上一个还要瓶身上的花纹转过来对着自己,谢听把里衣穿好,看着她明显心不在焉的动作:“阿遥,你是不是还在想你师弟的事?”

方遥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吗,他怎么总是一下子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师父把守拙罚去瞭云峰,她心里并没有抓出内鬼的痛快感,反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守拙是她带着长大的师弟,也就比阿正阿圆大两岁的年纪,便开始跟在她屁股身后,管她叫“大师姐”了。他们四个师姐弟共同修炼,从练气一路走到金丹,不知走过多少岁月春秋,相处和睦,从未红过脸、吵过架。

方遥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但已然把他们三人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弟弟妹妹。

所以在从汤康口中听到守拙的名字时,她才会如此错愕,如此心痛。她宁可相信此事是汤康一人所为,也不愿相信有二师弟参与其中。

方遥走过来,坐在谢听旁边,闷闷地低声道:“二师弟他走岔一步,师父罚他瞭云峰余生思过,永不得出……我并非想为他跟师父求情,只是想到过去种种,想到今日守拙在执事堂懊悔痛哭,心里很难过。”

既然他都看出来了,方遥便都说了出来,想听听他的看法。

谢听眉眼轻敛,温声问她:“今日之事,换做经脉受损的是你,你会拿别人的孩子去换药吗?”

方遥微愣,她定然做不出这种事。

“所以他既然踏出这步,便要为他的选择承受后果,如今他可以为了修补经脉带走阿圆,明日便可为别的东西,背叛整个宗门。”

守拙是她师弟,是虞望丘的亲传徒弟,对于惩处之事,谢听不好置喙太多,但这事若发生在妖界,他必杀之。

方遥表面清冷,和谁都不太容易亲近,但谢听知道她内心柔软,一旦走进了她心里,被她认定是自己人,她就很容易被情感左右。

自己当初不也是正利用了这一点,赌方遥一定不会撇下他们不认,所以带着崽崽们来了个先斩后奏?

“你难过是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师弟了,人心就是会变的,”谢听眯了眯眼,“但狐族就不会。”

“……”

怎么还夸上自己了?

不过方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是自己从未经历过被信任之人背叛之事,有些优柔寡断了。

此事已然落定,方遥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

“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

俩崽崽见他们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忍不住凑过来,在爹娘面前刷刷存在感。

“可是想听话本子了?”方遥弯眉问。

俩崽崽双双点头,阿正说:“我想听你们在西北的事。”

他们都没去过西北,沙漠戈壁那种地方听起来就很神秘,爹爹和娘亲的冒险的故事,一定比话本子还精彩。

这次去西北,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上,中间又得略去杀红衣主教和与干尸打架这种少儿不宜的情节,加上方遥本来也不会夸大和渲染,哪怕有些惊险的桥段,都被她讲的如日常般平淡。

“烤沙果听起来很好吃,朱果是不是也能拿来烤?”

“呜呜爹爹,我又想吃妖界的朱果啦。”

果然,听完她讲完故事,俩崽崽们注意力全歪了。

“……”

大晚上的,他上哪儿给他们弄朱果吃?

“听完故事就该睡觉了,”谢听动手把俩崽崽塞进被子:“……梦里什么都有。”

阿遥和他刚解决完幽冥教之事,还没来及休息,就得知阿圆玉蝶碎裂,一路疯狂赶路,弄死了汤康后,回来跟三宗打架,又开会捉内鬼。

好不容易碰到床榻,睡前还要给他们讲故事,已是很乏累。

谢听把阿圆塞在了方遥的右手边,把阿正塞在了自己的左边,自己占据了中间的绝佳位置,自然而然地搂着方遥睡。俩崽崽好不容易能跟爹爹娘亲一起睡觉,也不挑剔位置了,乖乖地盖好被子。

终于能睡一次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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