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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吟霜斋,陆常在已经过了小睡了,看向窗外,见人才从御前回来,问柳禾多久了。

柳禾一直记着,回道:“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时辰。”陆常在抿抿唇,“确实够久了。”

这么长的时间,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的。

“乾坤宫有动静吗?”

柳禾摇摇头。

皇上既然留了人,事毕应该宣旨下召才对,竟这么久都没动静。

陆常在觉出不对,却又说不出,皇上对婉芙究竟什么心思。

……

宫里藏不住事,婉芙去乾坤宫这一趟不知招惹了多少人眼,尤其是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更让人又气又愤。

乾坤宫是议政之处,就是宁贵妃去了坐上一会儿就得离开,别说一个小小奴婢。就在众人以为皇上要下召册封这个叫婉芙的宫婢时,却没了动静。奴才依旧是奴才,毫无改变。

江贵嫔得知终于坐不住了,乾坤宫的一个时辰,还不知道那狐媚子用了什么手段勾搭皇上,再这么下去,册封她不是早晚的事!宁国公府只能有她一位娘娘,她是嫡女,怎么跟一个不明不白的庶女平起平坐。

端茶的小宫女见主子脸色霎时阴狠,吓得手心不稳,茶水到案上泼洒了几滴,她心头大跳,倏地哆哆嗦嗦跪下来,额头叩在地上,“主子恕罪!”

江贵嫔手心一扫案上的茶碗,一阵风似的,那瓷器碎到宫女的额头,肌肤瞬间出了红血。

小宫女惨叫一声,捂住发疼的额头,满手的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连连哀求,“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江贵嫔,冷冷睨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听雨!”

她倏地站起身,未再管地上跪着的宫人,就往殿外走。

听雨闻声追过来,“主子要去何处?”

江贵嫔脚步不停,紧紧攥住帕子,指甲微微泛出白色,冷笑道:“自然是,要回本该属于咸福宫的奴才!”

此时已过了后午,大皇子还要再睡一会儿,皇后坐在床榻边看着衾被中软糯糯的小娃娃,面容一片温和,卸了护甲的手轻轻拍着皇子的肩背,那小小的人不知梦到了什么,小嘴咕哝两下,一翻身就抱住了皇后的手臂,嘴中甜甜地喊:“母后……”

皇后心都快化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是皇上的长子,亦是这大魏的嫡子,日后就是这江山的君王。

“娘娘。”梳柳从外轻手轻脚地进来,未免吵到皇子,到皇后身边附耳了几句。

皇后将手拿出来,戴上护甲出了寝殿,两个乳母候在外面,皇后脸色淡淡,“照顾好大皇子。”

乳母垂着头,不敢不应。

出了偏殿,皇后便冷了脸色,“不过去了一个时辰,无封无赏,这就坐不住了?”

梳柳跟在后面没敢接话。

正殿中,江贵嫔见到外面的绯色凤服,快步上前去迎,含着泪做了礼,“嫔妾请皇后娘娘安。”

江贵嫔本就是一个柔弱美人,这么一哭便梨花带雨起来,眼圈红红,以帕掩面,泪珠子要掉不掉,让人好生怜惜,美人落泪或许对皇上有用,但皇后不吃她这一套。

皇后让她起来,命人赐座,由梳柳扶着坐到主位上,右手支颐,镂空竹叶鎏金纹护甲点在额头间,“哭哭啼啼的,这是怎么了?”

“嫔妾是有事要求皇后娘娘。”江贵嫔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拿帕子擦拭着眼角,也不知道擦出几滴泪花。

“娘娘不知,嫔妾入宫多年,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家中幼妹不放心嫔妾,执意要入宫陪在嫔妾身边左右。谁知前不久因为一桩小事,幼妹与嫔妾置气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昨日嫔妾才知,她竟去了吟霜斋伺候陆常在。陆常在怀了身孕,幼妹笨手笨脚,伤了陆常在可怎么好……”

江贵嫔越说越悲恸,呜咽不止,她这睁眼编瞎话的功夫可是厉害。

皇后被她吵得脑仁疼,招来梳柳为自己揉捏额角,缓了缓,皇后才掀起眼看向啼哭着的江贵嫔,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也不是本宫能做的了主的,陆常在有孕,吟霜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此时去要人,怕是不妥。”

江贵嫔抹泪的动作一顿,这意思就是不帮她要人,任由那狐媚子留在吟霜斋勾引皇上了?

“皇上又往吟霜斋拨了人,嫔妾想总不会缺了那一个。”

皇后脸色凉下来,“你是指责本宫未能妥善照顾陆常在么?”

吟霜斋缺人手,皇后却偏偏指了婉芙一人过去伺候,还是皇上看不过眼,又多送了几个奴才,这是毫不留情打皇后的脸面。

皇上与皇后不合,不过维持面上的平静罢了,若非太后是皇后姑母,又有大皇子傍身,掌六宫实权,这后宫谁会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贵嫔心底龃龉,倒底没露出面上,皇后不管就罢了,她亲自去要人,就不信那个窝囊的陆常在敢不把人给她。

“嫔妾不敢,既然如此,嫔妾也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江贵嫔袅袅起身,屈膝福过礼便出了外殿。

梳柳抿唇不悦,“娘娘,江贵嫔也太嚣张了些,哪把娘娘放在眼里。”

“嚣张?”皇后摸着护甲上的鎏金镂空,低声嗤笑,“一个蠢货罢了,宁国公府出了事,她还一无所知,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这般愚蠢,早晚得败在她那个庶妹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