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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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幼瑾拒绝了父母让她留宿的建议,坚持要回自己家。家里过节收到太多月饼,谭幼瑾临走前,周主任愣是给她手里塞了两盒月饼。
谭幼瑾提着月饼被父母送到小区门口,她打的网约车还没来,却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她对着父母说:“车来了,你们回去吧。”
周主任见于戡的车停在这里,以为谭幼瑾是和于戡约好的。周主任确认,于戡没骗她,确实他不和父母一起过节。她觉得于戡有点儿不够大气,既然都到楼下了,还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下来打个招呼。
谭幼瑾走上前去敲于戡的车窗,于戡抬眼看她。
谭幼瑾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点意外:“你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他是在等她,但是没想到她会来。
谭幼瑾打开月饼盒,拿出一块月饼,掰成两半,一半给于戡,她咬了一口月饼:“今天是我第一次吃五仁之外的月饼。”
这天晚上,于戡带谭幼瑾去看他片子的最新剪辑版,看到一半,谭幼瑾就知道于戡为什么现在经济这么紧张了。这样一个片子,他以前的网大投资商绝不会投。主角小时候被一个据说从不失算的大师预言,他的人生还算顺利,唯独在感情上不幸。为了避免可能降临在他身上的不幸,即使对于那些他颇有好感的人,他也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付出,生怕被伤害欺骗。他等待着不幸,却又竭力规避,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看着他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生子,和他毫无交集,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浅尝辄止。当他老了,回首过去,他在感情上既没被人欺骗过,也没被伤害过,他不屑地嘲笑那个大师的预言,在嘲笑中他突然感觉到了被预言的那种不幸,他确实什么都没失去,但他什么也没得到,而他的一生,很快就要过去了。
于戡对他的主角毫无同情,这倒在谭幼瑾的意料之中,对人生充满激情和憧憬的人,很难理解追求安稳的保守派,一般将后者简单理解为懦弱。她不理解的是,于戡为什么要自己花钱拍一个他不赞同的人生,光是为了讽刺这成本太大了。
谭幼瑾问于戡:“你为什么要拍这样一部片子呢?”如果不是于戡早就拍了,她几乎怀疑于戡有点儿在影射她。这部片子并不讨巧,对于投资商来说不够商业,但对于文艺片,它又太商业化了,于戡网大拍多了,已经习惯了隔几分钟就制造悬念,让观众期待主角到底会遇到什么不幸。毕竟网大的收益是和完播率挂钩的。但吸引谭幼瑾看下去的不是他所制造的那些悬念。
“你问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节目录到最后,谭幼瑾拒绝了他,他没和节目组一起回去,而是独自在录节目的城市待了一晚,走到他和谭幼瑾录节目时去过的旧货市场,随便在书摊上翻,翻到了一本几十年前的日记,日记的主人老来回忆过去,拼命证明他过往的选择正确,但是如果真不后悔,用不着每页都要论证自己是对的。直到尾页,日记的主人仍在坚持他不后悔。于戡尊重了他在日记里的意愿,没让主角在片子里说一个悔字,只有一个长镜头,主角老了遇上他年轻时喜欢的人牵着别人的手,她不认得他了,他还认得她,也没打招呼,只是看着她牵着别人的手离他越来越远。
“但是这片子拍完了,我突然有勇气来找你了,我觉得咱俩的事还没完,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结束了。幸亏我回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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