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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教我吹萨克斯吗?”

见顾垣神色有异,她又添了一句,“不急,等你休息好了吃完早饭教我就行。”

富小景不是不懂他的弦外之音,但是她想和他相处得再久一点,至少能把这个冬天挺过去。纽约的冬天总是格外的漫长。她的脑子一直被一个想法围绕着:一旦他们发生了关系,很可能马上就会没关系。

“那你的肺活量怎么样?”

“萨克斯好像并不需要……”她一个会吹萨克斯的朋友曾告诉她,吹萨克斯并不需要肺活量惊人,但她还没说不出口,就被他的嘴给堵住了。

她的肺活量还成,但跟他的没法子比。

富小景也纳罕,谁家测肺活量会滚到地毯上呢,身后是壁炉,松木在里面熊熊燃着。壁炉上方摆着她自己修剪的一抽屉整整齐齐的玫瑰花,她把以前为顾垣拍的照片洗出来,摆在相框里,有的相框是她买的,更多的是她自己扎的。照片上的他总显得有些落寞,明明他在她面前,即使不笑,也是很有兴味的样子,但一转身,就马上换了个人。

“吹萨克斯并不需要多大的肺活量,但你得学会换气技巧。”

富小景在正确换气之前,先学会了憋气,她一张脸憋得通红。顾垣并没嫌这位学生笨,反而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教她,到最后甚至做起了笔画分解,仿佛她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他的“吻”并不是像成年人那样草草写成,而是分解成七画,“竖、横折、横、撇、横折钩、撇、撇”,每一笔都勾勒得十分认真,生怕她学不会。顾垣像所有小学老师一样,不忘给学生布置写生字的任务,一个大字要写上十遍。

偏偏富小景很不成才,“竖、横折、横、撇、横折钩、撇、撇”每一笔都需要他去纠正。他是最有耐心的那类老师,遇到如此笨的学生也不体罚,连骂也不骂,最多不过用手指粗暴地梳理她的头发,让她自己羞得满脸发烫。

许是她很努力跟上他的步调,以至于忽略了他的手指,又或是地毯后面的炉火太过热烈,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直到顾垣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大衣的最后一粒扣子,她还为自己的笨而懊恼着,并没意识到自己的红裙子已经完全露出来。

她是被他的体温烫清醒的,逃跑的借口也十分的没有新意,“我的生理期还没结束,所以我们不能那样。”

她拒绝得并不坚决,反而带有一种商量的语气,理由也很像临时编出来的,顾垣马上从她的嘴手指以及其他与他有亲密接触的地方察觉出了这种不坚拒。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哪样?”

他带着富小景又翻了个身,她露出来的胳膊与羊毛毯发生摩擦,全身不由得缩紧。

壁炉上的照片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落在顾垣眼里,他只能苦笑。

十分钟后,富小景的脸仍是热的,她捧了一杯热牛奶送到顾垣面前,“喝完赶紧去睡吧。”

“你不觉得把我的照片和这些花摆在一起很奇怪吗?”

“那种照片都是摆在花中间的,我这种摆法并不会引起不恰当的联想。”而且葬礼一般用菊花,富小景想,她摆的可是玫瑰。

“那你刚才怎么就一下子想到了?”

“只能说明我聪明。”

“你选的盒子很漂亮。”

“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垣在她头上摸了一把,顺势从墙上取下了富小景买的直管萨克斯。

“我送你的春节礼物,你喜欢吗?”萨克斯管的顶部还缠了一层红丝绸,因着这个红丝绸,萨克斯身上的洋味儿马上消失不见,像极了乡下迎亲吹的唢呐。

“不错,真喜庆。”

他喝了一口牛奶,靠在沙发上检查笛头,“你这笛头不太行,最好换一个。”

“哦,这样啊。”

“没关系,现在也能吹。就是我好些年没碰直管了,怕把你教歪了。”

刚才他教她气息的时候,可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顾垣不再教她怎么换气,一门心思纠正她的指法。富小景第一次鲜明感到了手指神经的存在,他不经意的一碰都可能引发她手指神经的跳动。

“再不睡就天亮了。”

“那你先回去睡吧。”

“你这段时间都睡不好吗?有没有去医院看看?老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给你的刮痧板你用了吗?见效吗?”

“我的指头一遇到你的刮痧板就失效。”

“你把手展开。”其实睡前刮脚底板更见效,但她怎么好去刮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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