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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一个?正常的饭局, 一起吃饭的人还是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其中有人看到陶竹已经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像是?身份上的默认。

陶竹跟在蒋俞白身后, 本来是?想坐在他身边,但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找空座的时候, 有人问?她有没有空打麻将?,陶竹想也没想就跟他们坐在一起。

今天蒋俞白他们有事情要聊, 全?都没坐上牌局,坐在主位上的,是?她现在的老板李飒,不过李飒应该还不知道他有陶竹这么个?实?习生。

另外?还有一个?男生,是?上次加她微信叫她出来打麻将的,现在坐在她上家, 和另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见过, 但她没过问?她的身份,坐在她下家。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为了躲另一个?尴尬的局面,而进入了另一个?尴尬的局。

陶竹虽然没怎么练过牌技,但或许是?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耳濡目染,她的牌技上手就还不错, 能跟两个?常玩的男生不相上下。

连输了四?把之后, 对桌女生不乐意了。

长长的指甲把牌一推,厌恶地瞪了陶竹一眼, 又跟变脸似的,娇声对着李飒说:“我今天真是?晦气, 过来跟人刮了车不说,晚上又这样。”

今天晚上赢的不是?陶竹一个?人,但说到后面这句,她的眼神?只向?陶竹飘来,好像晚上的晦气是?陶竹一个?人带来的。

李飒专心抓牌,什么都没看见,上把他刚赢,现在正高兴:“哈哈,改天去雍和宫拜拜。”

女生坐直,再次进入状态,边抓牌边问?:“雍和宫灵还是?潭柘寺灵?”

坐在陶竹上家的男生身子往前倾,压低了声音说:“要我说,大禅寺最灵。”

陶竹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怎么回应,假装没听见,低头看自己的牌。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女生的脸又微微向?陶竹偏来,但眼睛没在看她,冲着齐其余的两个?人挑了挑眉:“是?呢,但咱们谁进得去?”

他们进不去,她也进不去。

在同一个?牌桌上,身份地位或高或低的四?个?人,在这样的一个?先决条件之下,都成了同样的人。

在那座只有蒋家人能进的寺面前,他们都是?入不了蒋家门的人。

房间好像不太通风,陶竹心口一阵发闷。

她的眼睛越过牌桌,往前面探了探,蒋俞白瘫在座椅上,全?神?贯注地跟身边人聊天,没看她。

手里这把牌输了。

后面的几把,陶竹再没赢过。

除了她,牌桌上的人都挺高兴的。

下了牌桌,女生亲昵地挽着她,要跟她一起去厕所?,陶竹行尸走肉般被她牵着,耳边回荡麻将?牌噼里啪啦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脑海里唯一的画面,是?蒋俞白冷漠的侧脸。

女生从厕所?出来,洗了手对着镜子理?完头发,拿出手机,要加陶竹的微信,可她的话是?这么说的:“我原来以为你是?蒋哥的妹妹呢,下回约着一起逛街啊。”

陶竹边擦手边回:“我手机落车里了,等会儿吃完饭加你吧。”

上次跟他一起过来,大家都对她持观望的态度,就算有人轻视她,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但是?今天不同了。

什么都没说,就是?什么都说了,坐实?了某种身份。

否则,她也不会被人挽着手来厕所?。

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身份,真的得到了,却觉得恶心无比。

琳琅满目的美?食美?酒在眼前转了一圈又一圈,香气迷眼,天花板的吊灯在圆盘上汇集成一个?金色的闪光点。

陶竹想起了她记在笔记本上的第二句话。

你放弃的东西,也会放弃你。

陶竹你看,蒋俞白早告诉过你的。

是?你放弃了他的爱,现在在他身边,但也真的被他的爱放弃了。

你没经历过,他见过烟水寸草,历遍茫茫人海,告诉你的结论,是?你不信。

可是?,能怎么办呢——

纸迷金醉,北风乍紧。

得偿所?愿,咎由自取。

-

和蒋俞白之间只隔了两个?座位,但一晚上思绪缥缈,陶竹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在蒋俞白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他们四?五个?人现在要去三亚。

从北京到三亚,在他们口中比从学校西门到学校东门还容易,毕竟偶尔陶竹需要从西门走到东门的时候还得纠结是?要花钱骑共享单车还是?迎着寒风走过去,但他们买机票却只需要考虑买几个?人的。

蒋俞白问?:“小桃儿,一起去吗?”

是?想跟他一起去的,但陶竹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说:“明天我得实?习。”

他一个?晚上都没跟她讲过话了,陶竹不确定?他的想法?,因此把选择权交给他。

如果他想让她去的话,他会有办法?的,这是?陶竹对蒋俞白的信任。

蒋俞白看了一眼李飒。

李飒被看的一愣,心想你看我干嘛呢,我又不实?习,但这跟老师点名似的,是?自上而下的压迫,由不得他反驳,于是?李飒说:“实?习生的话请假就行了吧,反正只是?做点杂活?”

蒋俞白的视线又缓慢地挪回来,平静地看着陶竹。

“哦,那我请假吧。”但她发出去之后又有点犹豫,“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我主管来不来得及批。”

这下李飒倒是?机灵了:“嗨,请了假就行,不用管批不批,他还能追杀到三亚不成,如果你们学校有实?习证明要求的话,大不了我公司给你开。”

啊,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请了啊。

陶竹跟蒋俞白对视了一眼,她忍不住先笑?的,而后蒋俞白跟着她,淡淡地弯了弯唇。

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很温柔,像是?被轻轻地抱了下。

离开场子的时候,她走在蒋俞白身侧,后面跟着刚才的女生,和另一个?男生并肩走。

她的声音不大,但陶竹听得很清楚,像是?能拧出水的撒娇:“我也想去。”

“下回,下回我带你单独去,好吧?”男生说,“我们这是?去谈事儿的,你去了我也陪不了你。”

在这个?圈子里,今天你是?掌上娇,等明天他从外?地回来,肯不肯接你电话都是?另一回事了,她自然不乐意。

“那为什么她就能去?”

“别指!”男生低喝,语气有了几分愠怒,“手指头不想要了?”

走廊不长,走出室内,身后的对话声荡然无存,陶竹在凛冽的黑夜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白色烟雾随着寒冷空气蔓延,凝结成细小的白雾,和她心中那点小小的郁结一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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