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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样?变化?不大,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还能看得?出高?中穿校服的影子。只不过脸上多了副的半框眼睛,比过去看上去更斯文了几分。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高?中,陶竹连开口都忘了。

裴嘉译看着?她笑:“忘了我叫什么?了啊?”

“裴嘉译。”陶竹叫出他的名字,看他的表情略带张扬要调侃她的样?子,陶竹摇了摇手机,“我微信有?备注。”

裴嘉译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下去。

陶竹乐不可?支,笑到不行。

裴嘉译举着?他手里的狗尾巴草,一脸嫌弃:“我刚没事干还给你?编了个戒指,我看都不如拿这戒指喂兔子,好歹戒指……啊呸,兔子还认识我!”

“你?也说了你?没事干啊。”陶竹伶牙俐齿道,“而且……兔子不认识主人?的。”

“嗯?兔子不认识吗?”裴嘉译惊讶,“那为什么?我家狗认识啊?”

陶竹无语望天:“你?也说了,那是狗啊……”

裴嘉译瘪了瘪嘴,从小到大,他都说不过陶竹。

陶竹把电脑塞进布包里,跟着?裴嘉译往火车站走,原本她以?为他们要坐火车过去,后来才知道,他的车就停在车站旁边。

习惯驾驶位在左边的陶竹,习惯性走到右边,被裴嘉译反问“要不你?来开?”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南半球是反的。

关上车门,在闭塞空间里,陶竹闻到车里浓浓的咖啡味,她系上安全带,问:“你?很爱喝咖啡?”

“嗯,挺爱喝的。”裴嘉译说,“不过你?闻到的味道,应该是我店里咖啡豆的味道,我经常用这辆车拉点货。”

陶竹:“你?店里?你?自己开店啦?”

裴嘉译笑了下:“嗯,有?空去品尝一下?”

“那就算了。”陶竹摇头,“我对咖啡那东西有?点过敏,又贵又难喝。”

“澳洲的咖啡真的还行,我也是来了澳洲以?后才喜欢喝的。”裴嘉译说,“而且这边一杯咖啡3块5,不贵。”

“你?说的轻松三块五。”陶竹一笔小账算的精明的很,“你?按一比五算汇率,一杯得?十八块钱人?民币,十八块钱我喝点什么?不好要喝那个苦东西。”

她说完,拿出来自己包里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证明她连一瓶一刀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

裴嘉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勤俭持家,以?后谁娶了你?可?有?福气了,开源节流,招财进宝。”

招财进宝是高?三那年分别时陶竹说给裴嘉译的话,那时她刚见识过物欲横流的北京,满脑子都是钱,连祝福别人?的话,也都是最俗气的招财进宝,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句话兜兜转转又回到她自己这里。

陶竹扭头,看裴嘉译神色自若地开着?车,没有?半分心虚,大概只是随口一说,已经不记得?陶竹曾经跟他说过这句话了。

“不用娶。”陶竹的心态已经变了,她合上水杯,“我自己也很有?福气,招财进我。”

“好。”裴嘉译顺着?她开玩笑,“大宝贝。”

他话音分了轻重,大宝贝说的像是拖腔带调的说某种真正的宝贝,一点没有?暧昧的气息。

裴嘉译把车停到鼎泰丰楼下,陶竹开着?玩笑说也是新鲜了,在国内都没吃过的品牌,居然跨越了大西洋,在南半球吃到了。

“你?是住burwood吗?”裴嘉译让陶竹先上电梯,在她身后说,“好像那边也要新开一家,你?有?空可?以?去吃。”

提到住处,陶竹一阵心虚,摇头说:“不是。”

留学?生常住的地方就那么?多,裴嘉译没多想,接着?问:“那你?住市中心?”

陶竹眼神都不敢看他:“也不是,住北区。”

“嗯?”裴嘉译挺意外,“怎么?住北边了?那边交通不太方便吧?”

“有?家人?在那,我借住的。”陶竹草草回答完,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是离我大学?很近吗?”

“还挺近的吧,坐火车五分钟左右,房租又比市中心便宜了很多。”裴嘉译说,“所以?我以?为你?住那。”

陶竹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的地名,打算有?空的时候去那边找房子。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有?旧时的朋友,会给人?许多安全感,陶竹心怀感激,整顿饭都在和裴嘉译有?说有?笑,心情终于放松了不少。

澳洲咖啡店的密度真的很高?,他们吃饭的商场不算很大,但走时陶竹才发现,平均每层至少有?三家大小不一的咖啡店,因此话题又回到裴嘉译的咖啡店上。

陶竹挺好奇:“你?不上学?吗?哪有?空看店?”

“澳洲的本科是三年制的。”裴嘉译解释说,“我毕业后没继续读,就自己开店了啊。”

“哎?”陶竹问,“为什么?不读了?”

“懒吧,而且我学?的商科,半个班都是中国人?,还都是国内的富二?代,出来混日?子的,我一天天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他们问我‘老师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你?给我翻译一下’,觉得?没劲。”想起被混日?子同胞折磨的时光,裴嘉译至今心有?余悸,说着?说着?他还捧了陶竹一句,“我们班要都是你?这样?的大才女,我肯定接着?读。”

陶竹最听不惯这样?的话,翻着?白?眼:“哕。”

裴嘉译笑了笑:“你?们班呢?中国人?多吗?”

陶竹:“我们班就我一个,你?敢信?”

裴嘉译听见这话的时候正在掏钥匙,手一抖钥匙差点掉地上:“学?的什么?啊?怎么?可?能就一个中国人??”

陶竹:“传媒。”

“哦,那也正常,太文科了。”裴嘉译想了想,上车说,“正常没有?中国人?出国学?这个的。”

他们吃了挺久的,不到六点坐下吃,等吃完出来,天都黑了。

怕晚上不安全,在裴嘉译的强烈要求下,陶竹只好同意让裴嘉译送她回家。

她听着?裴嘉译聊着?他的澳洲生活,一边出神在想命运的奇妙。

刚得?知裴嘉译出国时,她还觉得?澳大利亚是一个远到不能再远的地方,远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裴嘉译,没想到,就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再次相遇。

今天晚上没那么?热,陶竹想吹吹自然风,因此开了她这一侧的窗户,让湿润的空气吹进肌肤上。

车驶出市区没多久,夜晚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大概是蒋俞白?住在这里的那个晚上没关窗户,因此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陶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蒋俞白?。

曾经因为蒋俞白?,她眼里看不见其他人?,也不愿意看其他人?。

现在却觉得?,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比和蒋俞白?在一起放松,能自在地做自己。

还真是,讽刺。

悉尼的大路不曲折,沿着?一直开就能到,到了岔路口,裴嘉译才问:“往哪拐?”

陶竹如梦初醒似的:“不用了,就停这吧。”

裴嘉译微微皱了下眉,表情很微妙。

“是跟家人?一起住,怕家人?看到了误会、”陶竹解释。

裴嘉译表示理解:“哦,那好。”

陶竹下车回头弯腰拿自己的包,夏夜晚风吹拂她的长?发,她不断地把头发往后挽,但风不小,始终有?那么?几根在她脸上。

裴嘉译这才想起来,高?中时她一直都是梳起来的,随口问道:“你?怎么?把头发散下来了?”

陶竹动作一顿。

好像是某一天,蒋俞白?说,喜欢看她散头发的样?子,为了讨他喜欢,陶竹就再没把头发扎起来过。

裴嘉译这么?一说,她拿起他车上的皮筋,问:“这个能借我吗?”

裴嘉译:“那个好像有?点勒头发。"

陶竹:“没关系。”

她站在晚风里,重新把头发扎成饱满的丸子头。

时光总会偏袒一些人?,比如陶竹,过了三年,她的脸和从前一样?,好看到惊艳。丸子头下巴掌大的脸,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次,换裴嘉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