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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按动门把手, 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她不知道这里晚上门会锁,打?电话时?离得远,房东在锁门时应该也没注意到她在外面?, 面对着进不去的房子,陶竹傻眼了。

绕着房子走了一周,确定没有其他可以进去的门, 陶竹走投无路,只能发消息向?房东求助。

十一点半, 房东没回复。

十二点,房东没回?复。

陶竹穿着七分?裤出来,光着的腿被蚊虫咬出血,给房东打?了个电话,打?到第二个,房东才接起来。

房东已经睡了, 开门的态度很差, 劈头盖脸批评她时?嘴里发出腐臭的气味:“你怎么回?事?大晚上还在外面?也不说一声?吵到别?人睡觉是一件很没有素质的事情!”

本来是想为自己解释的, 但是不管怎么辩解,她吵到了别?人睡觉都是事实,陶竹讪讪地耸肩道歉。

这里的房间明显是自己隔断的,陶竹的房间都没有安装空调,住久了空调房她有些不习惯,在热烘烘的小?单间里, 翻来覆去到了很晚的时?候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又?被早起不知道去做什么的室友吵醒。

大概是好日子过惯了,她这些年属实被蒋俞白养的娇气了许多, 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起来打?开小?台灯, 写学校布置的essay。

事实证明,离开了蒋俞白的庇护,陶竹的生活品质确实是大不如?前,但是不管她嘴上是如?何向?蒋俞白服软的,在实际行动上,她没有半分?退缩。

人这一生是公平的,舍得舍得,就是要舍掉一些东西,才能得到另外一些东西。

哪有十全十美什么好处都要占了的事,全看?自己的选择,选择自己认为更重要的事,再根据自己的选择,去过自己的人生。

她甚至在写作业的过程中,抽空计算了一下出国?留学的学费,盘算着如?果有一天蒋俞白要找她清算,她是否能还得起。

写到早上九点,陶竹出发上课,回?家后继续收拾昨天没收拾完的行李时?,她收到了程果的消息:小?桃儿,你国?内的卡里还有钱吗?我?弟弟找到女?朋友了要买房,家里得出点钱,你能先借我?五万吗?但我?还的没那么快,大概今年底之前能还给你,你看?可以吗?

看?到程果说她弟弟,陶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虽然程果在繁春由外公外婆带着长大,但她弟弟程功从小?就被父母带在身边,跟她们接触的极少,以至于陶竹总是想不起来程果还有个亲弟弟。

国?内账户的钱多数都没换成澳币,陶竹可以借,但是毕竟涉及到金额,为确保安全,她拨了个电话回?去。

在电话里,程果又?把借钱的原由仔细说了一遍,陶竹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奇怪:“你弟弟买房,为什么要你出钱?”

程果无奈地笑了笑:“总归是家里出的,父母能帮衬的就那么多,我?这个当姐姐的多少也要出一点。”

陶竹:“那这个钱……谁还啊?”

程果:“我?还。”

感觉出来程果的语气有些不太好,像是刚哭过似的,陶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钱转给了程果。

转完了,她思?考再三,还是问?:“蒋禾……没帮你吗?”

蒋禾和程果是一届的,去年大学毕业后就在蒋俞白的扶持下开了三家店,陶竹在国?内的那半年经常能看?到店铺的营销,按理说,五万块钱现在对于蒋禾来说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们……”程果顿了顿,反复调整呼吸,但是电话里的声音还是很明显地染上了哭腔,“分?手了。”

分?手的起因,也是程功。

程功要买房结婚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虽说程果已经上班大半年,但是刚毕业还没正式执业,只是实习,就说是住在蒋禾的房子里,可吃穿用度她也要自己承担,半年多才攒下来两万出头。

她凑了整,把两万块转给父母,可是程功买房还是少了五万。

程果找蒋禾借,这笔钱对于蒋禾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大数目,平时?他给程果买衣服买化妆品都不止这个价,但当他得知程果要这笔钱是给弟弟买房时?,却不愿意了。

“你有没有点起子?你爸妈怎么对你跟你弟的你不知道?你弟没钱买房他自己赚啊!赚不到去借,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还是他房子买了给你留一半?”

程果温顺地解释:“可是我?们那边,弟弟娶老婆,姐姐都要出钱的,别?人的姐姐也会出啊。”

蒋禾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影子把头顶的光完全遮住:“别?人的姐姐那是弟弟对她好!你弟有什么?他他妈都快不认你这个亲姐姐了吧?”

程果被吓到缩成一团:“可是,我?父母不容易啊。”

“你父母不容易!你容易吗?我?容易吗?我?他妈求了我?哥多久才给我?投的资?”

就程果跟她弟弟的事,蒋禾真觉得跟她说过有八百遍了,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一碰到她弟弟的事脑袋里就跟糊了屎一样,把蒋禾气的心跳都快了。

那段时?间许婉楼正好给蒋禾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蒋禾觉得那女?孩比程果清醒的多,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渐渐超过了蒋禾和程果。

后来有一天,他们喝醉了,早上起来在同一张床上,女?生一口咬死?,晚上他们发生了事情。

蒋禾想和程果解释的时?候,许婉楼已经早他一步,找到了程果。

蓄谋已久的开头,仿佛配不上这猝不及防的结局。

程果没有哭也没有闹,默默从蒋禾的房子里搬出来,拿手里仅剩的八千块钱,在昌平租了间小?屋子。

北京对于她,不再是纸迷金醉,夜夜笙歌的皇城根,而是永远拥挤的早高峰,和清晨总能闻到尿骚味的小?胡同。

关于这些,程果没有说给陶竹,陶竹也默契的没有过问?,只是告诉她,还钱的事不用急。

其蒋禾和程果,在陶竹看?来,跟她和蒋俞白是不同的。

蒋禾和程果相对自由和平等,而她和蒋俞白,则是完全的掌控者关系。

但是,终归横亘了看?不见?也打?不破的阶层,到最后,殊途同归。

清晨起来,陶竹照例去奶茶店上早班,上午喝奶茶的人少,早上的奶茶店一般不忙,陶竹做不了几单,大多数时?候在玩手机,等中午,后面?两个上班的女?孩来了,店里才渐渐忙碌起来。

Elsa负责点单,陶竹和另外一个女?横Ruby负责摇茶。

Ruby一边摇一边往外面?看?,忽然,她神秘兮兮地靠近陶竹,说:“你看?现在跟Elsa说话的那个女?生。”

陶竹闻言刚要扭头,被Ruby叫住:“你这样太明显啦,先往后看?,再看?过去。”

还挺有门道,一看?就是偷看?的老手,陶竹听话,先看?店后面?,又?看?现在点单的女?生,没看?出个门道,耳语问?Ruby:“她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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