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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萱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是不是吓到了?挤火车就是这样的。不过回程的时候会?好一些, 因为?回来是坐卧铺,卧铺那边有乘务员领着上车,而且人少, 也没人会?挤着你。就算有些人从卧铺车厢的窗户爬进去了,也不敢在那里长待, 因为?卧铺检查的次数多, 人又少, 乘务员认得每个车厢的人。这次确实?是时间太紧张了, 我?托人买票的时候他说买不到硬卧了, 软卧我?又没有购买资格, 当时也没跟爸妈说,要不然借着他们的名头还是能买的。不过你放心, 下次如果我?们要出门,我?会?提前买好票的。”

他们俩连登记结婚都是临时决定的, 去外地看外婆更是突然的事情, 现在能?买到两张挨在一起的硬座票已经很好了。

“没关系,我?反正没有坐过火车, 先从硬座体验一下也很好。”夏青棠笑?着说:“其?实?这样也不错,虽然上车的时候吓人了一点,但坐下来了,也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那些没有座位甚至没有车票的人都站在过道或者火车连接处,有座位的人是始终坐在位子上的,所以只要坐下来了,确实也没什么影响。

火车开出了火车站, 速度慢慢变快了一点点, 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一部分人还在睡觉, 刚上车的人怕吵着睡觉的人,于是都不说话,夏青棠跟谢瑾萱也安静下来,两个人拉着手看着窗外的风景,感?觉还挺温馨的。

过了六点半,最后一些还睡着的人开始慢慢醒了过来,不少人哈欠连天,大?家轮流去厕所那边洗脸,列车员也从前面的车厢过来查票了。

逃票的人正常情况下早就溜走或躲进厕所了,但有两个年轻人因为?睡着忘了逃走,被查了个正着,他们身上也没钱,只能?求列车员放他们一马。

“跟我?走,往前走,去前面处理。”列车员带着他们离开了。

夏青棠想到了夏青海每次回家都会?逃票扒火车,他去插队的地方离得?很远,火车要坐三十个小时,就得?这样东躲西藏在火车上打游击,不过他倒是运气好,来回那么多次,一次也没有被抓到过。

但是看着火车上这些逃票的人有多难,也难怪夏青海那么讨厌自己的妹妹了。

毕竟要是没有这个妹妹,夏青海就不用去插队,更不用吃那些种地、暴晒、扒火车、饿肚子的苦了。

可?他要怪的人应该是生下这个妹妹的父母,毕竟夏青棠又不是自己想要被生出来的。

查票之?后,卖早饭的列车员也从那头过来了,开始吆喝着问大?家需不需要吃早饭。

对面的青年男女原本睡得?非常深沉,一听到吃早饭,立刻醒了过来。

“吃早饭了?我?们要吃!”那男青年咻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惦记着吃饭了。

列车员隔着老远说:“有馒头、包子、花卷、稀饭、榨菜,去餐车还有水饺、面条。”

“我?要两份稀饭,两个花卷,来一份榨菜。”男青年揉揉眼睛,开始掏钱。

“等会?儿啊,等我?走过去了就给你盛稀饭,你先把饭盒准备好。”列车员大?声说完,就开始给她近处的乘客拿馒头。

有人开始买吃的就算带了头,列车员一路往前走,车厢有不少人都掏了口袋买了一点早餐吃。

毕竟出门在外,如果不是实?在太困难,人们还是会?想要犒劳一下自己的。

谢瑾萱低声说:“我?们早上吃得?早,这会?儿也可?以再吃一点,我?问问她有没有肉包子,要是有,我?们就买几个吃。”

“好,这里的肉包子不要肉票,那是肯定要吃的。”夏青棠点点头。

她这次出门带上了自己刚发?的工资和奶奶给的零花钱,虽然还没数信封里的零花钱有多少,但光是她的工资也够花了,所以并不打算亏待自己。

等列车员走到这里,谢瑾萱一问,还真有大?肉包,个个都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他就要了四个,跟夏青棠一人两个。

对面的小青年买好了稀饭花卷,先轮流去厕所那边洗了手脸,那女青年回来看到夏青棠跟谢瑾萱正在大?口吃着肉包子,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火车上的肉包子很实?惠,跟国营饭店做的一样,个大?馅足,咬一口下去满嘴油光光的,香的不得?了,确实?很馋人。

见?女青年盯着夏青棠吃肉包子,男青年就说:“别看了,咱们的花卷也很香,你看看,这面多白啊,不比咱们天天吃的菜糊糊香啊?”

女青年回过头来:“谁看肉包子了?我?是看这个女同?志长得?太好看了,我?都看傻眼了。”

男青年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馋肉包子了。”

“我?是馋了。”女青年叹口气,还是端着自己的饭盒喝了一口稀饭,“要不咱们中午吃炒肉丝吧。”

“还是省着点吧,这次实?在是没什么钱了。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我?找家里拿点钱,到时候给你买最贵的红烧肉吃。”

“好。”女青年继续喝稀饭。

男青年又说:“我?知道,委屈你了。”

女青年笑?了起来:“委屈什么?有这么好的稀饭和花卷吃,还有火车坐,这么享福的事情,哪里委屈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没有坐过火车呢,我?们现在买得?起火车票,已经很好了。”

男青年看着她,跟她相视一笑?,气氛陡然变得?温馨起来了。

他们俩的穿着看上去都很朴素,男的穿着蓝色工人服,已经洗得?很旧了,上头有好几个补丁,女青年穿着一件浅灰色细格子的布褂子,也洗得?很旧,但上面没有补丁。

他们俩的相貌都挺不错的,男的五官端正,女的清秀可?人,年纪也都不大?,应该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要么在插队,要么刚刚出来工作没几年,手头没钱是正常的。

夏青棠一边打量对面一边把肉包子吃完,然后就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手跟嘴。

谢瑾萱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擦干净手以后就从他的背包里面取出了一个保温杯,见?夏青棠吃完了,他把杯子拧开递给她:“喝点热水。”

这保温杯上印着什么什么会?议的字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保温效果倒是不错,水还是热乎乎的。

夏青棠接过保温杯慢慢喝了两口,只觉得?浑身舒坦:“吃得?真饱,真好啊。”

谢瑾萱看着她笑?:“平时在家不也吃饱了?”

“那不一样,在家可?不是四点吃一顿,七点又吃一顿。”夏青棠说得?很实?在,毕竟这样连着吃饭,还吃了肉食,确实?很奢侈。

等她喝完水,谢瑾萱也拿过来喝了几口,保温杯就差不多见?底了,他看看两边的车厢连接处,想去接点水。

对面的男青年吃完最后一口稀饭,笑?着说:“打开水的话要往那头走。”

“好的,谢谢你。”谢瑾萱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了。

夏青棠把手帕叠好放回口袋,对面的女青年这会?儿也吃完了早饭,赶紧跟她说话。

“同?志,同?志,你们俩是对象关系还是夫妻关系啊?”女青年好奇地问道。

夏青棠见?她眼神和善,不像坏人,就说:“我?们是夫妻,你们呢?”

“我?们是对象,不过就快结婚了,我?这次跟他坐火车,就是回他家那边结婚的。我?们俩都是插队的知青,在一个知青点,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了。但我?们俩的家不在一处,所以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总之?,先结了婚再说。”女青年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只要跟他在一起,总还是能?想到办法的。”

男青年只是看着她笑?,并不说话。

夏青棠就说:“原来你们要结婚了,恭喜你们。”

“谢谢谢谢,哎,这位同?志,你们结婚多久了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可?能?跟我?差不多?我?今年二十岁。”

夏青棠说:“我?也是二十岁,也刚结婚没多久。”

“哎呀,真巧。”女青年笑?着冲她伸出一只手,“我?叫王云霞,在红星县老树公?社插队,你呢?”

“我?叫夏青棠,我?是棉纺厂的工人。”

“工人?你居然可?以做工人,家里是就你一个孩子吗?”

“不是,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之?前去插队了,所以轮到我?,就可?以留在城里了。”

“真好啊,我?们家兄弟姐妹特别多,除了下面还在读书的,其?他人都去乡下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我?想家了,想回城里。”女青年叹息一声。

夏青棠是知道历史进程的,从明年开始,一部分知青就开始陆续返乡了,之?后没有工作岗位的也会?想办法自己跑回城,然后在城里摆个小摊子做做小买卖什么的。

所以她就说:“高考都恢复了,回城说不定也快了,希望你们都早点回去。”

“谢谢,我?也希望呢。不过就算可?以回城,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他家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我?的工作岗位,要是没有工作,回了城是要饿死的。至于我?家,更回不去了,我?家反对我?嫁给他,我?妈还说,要是我?跟他结婚,就一辈子别回家。我?们是找公?社开的结婚证明,家里反正管不了我?,我?也不想那么多了,等结婚了再说,我?妈还真能?一辈子不理睬我?吗?”

夏青棠就笑?:“其?实?我?跟你差不多,我?也是家里反对,但我?非要跟我?爱人结婚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是最好的,只要自己别后悔。”

“哇,这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啊,我?们俩连这个都一样。”王云霞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说:“夏同?志,你看我?们俩能?做个笔友吗?我?一看你就很喜欢,很想跟你做个朋友。”

夏青棠听工友说过在火车上交朋友之?后成为?笔友的事情,反正做笔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夏青棠便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她。

王云霞从包里拿出纸笔,认真记下:“我?也把我?的地址写给你,这样你也可?以给我?写信。”

“好。”夏青棠收好她递过来的纸条,谢瑾萱也回来了。

见?他回来,男青年也加入了谈话中,知道他们俩都在城里上班没有下乡,登时男青年也羡慕起来了。

“真好啊,早知道我?当初也去当兵了,可?那个时候总觉得?插队才好,就跟着哥哥姐姐们去插队了。”

他们一路聊着天,王云霞说着插队时候的辛苦和欢乐,顺便再看看沿途的风景,夏青棠觉得?很有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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