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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

突然松风手一挥,玉简落入手中,他递给柘桑,“桑儿,镇山玉简中有历代掌门遗留的仙灵,这三日你拿着它好好修炼,你是我的徒弟,我虽看重重昭,可也最希望你能代替缥缈出战。”

柘桑一愣,面上现出些许感动,却并不接过玉简,反拱手道:“师父,两年前我败于师弟之手,这次徒儿想堂堂正正打败他。”

他得了茯苓指点才进步神速,一步踏入仙君之列,可也修行了妖族功法,镇山玉简乃仙灵所化,他若借此修炼,只怕体内妖法会被察觉。

松云定定看着他,许久收回玉简,摆摆手,“你能如此想,师父心有所慰。夜深了,你师弟这些年灵力修炼不俗,你虽晋位仙君,可也并非一定能战胜他,好好入定修炼去罢。”

“是。”柘桑颔首,转身退下。

“桑儿。”柘桑行到门口,松风突然开口,“仙道一途,虽是艰难,但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本心,切不可贪图一时之易,忘了仙族的使命。”

柘桑脚步一顿,迟疑回头,“师父为何如此叮嘱?”

松风笑笑,慈和道:“师父老了,还不知能照拂缥缈多久,你师弟醉心修炼,并无心继承缥缈山门,缥缈总归要交到你和尔昀手中。师父天劫将至,若是突然陨落,怕没机会交代你。”

“师父仙寿延绵,就算雷劫至,我也一定会替师父护好法。”听得松风这些话,柘桑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真实的关切,他到底是松风养大,待他尚算孝顺。

“仙道自有因果,去罢。”松风摇摇头,摆手。

“是。”柘桑不再多言,复又向松风深深一拜才转身退下。

直到殿外的脚步声走远,松风才轻声一叹,“老黑啊,这孩子我看着他长大,怎么如今倒瞧不明白他了。”

老龟拄着拐杖从殿后走出,眯成一条缝的眼里透着沧桑,“掌门心中自有估量。当年我便说过,柘桑并非继承缥缈的合适人选。”

若是旁人瞧见药修老龟在缥缈掌门面前的态度,准会惊奇,要知道药庐在缥缈地位低微,就算掌管药庐的老龟,平日连入内岛的资格都没有。可曾位列三山六门的缥缈岛,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底蕴和倚靠,缥缈岛的本体,就是这只千年云龟。

千年前缥缈开山老祖于东海救下历雷劫而差点陨落的云龟,云龟为报恩,化岛千年,与缥缈共生,从此云龟不可离东海,永远只能活在这座岛上。

“当年你也说师兄不宜继承缥缈,为此师兄憋着一口气,闭关百年,强行修炼到了仙君之体,若非如此他的天劫也不会如此艰难,以至生了邪念。”松风一叹。

老龟瞥他,神色从容,“老龟口中从无妄言,他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你那偏心眼的师父偏袒自己的儿子,不听我的,要不是缥缈来了那两个小娃娃,怕是这座岛如今都给你那师兄给吸干了。”

松风一噎,“那您说说,这两个娃娃可能扭转缥缈的命数?”

云龟擅卜,千年来缥缈数劫大多靠着老龟而避过,可擅卜也不能扭转缥缈日薄西山的颓势。三年前白烁被留下并不是松鹤一念之仁,而是老龟将那小女娃要了去。

“我不知道。”老龟难得沉默,“这两人身上的命数被一团迷雾笼罩,我瞧不清。”

“连白烁的您都看不清?”松云惊讶,三年前白烁不过是个凡人,他曾疑惑问过老龟白烁可是仙缘深厚,不然怎会让云龟开口留人。

“她身上没有仙缘。”老龟摇头,“我只算得出这孩子能庇佑缥缈,否则我也不会引她一个半仙去火冰岛对付你那邪祟师兄了。”

那一夜,白烁只以为书阁中的藏书是松鹤为她准备的,可有一人比松鹤更了解她,便是与他朝夕相处的云龟老黑。云龟虽能卜算吉凶,但它不能离岛,只能感知缥缈大劫将至,而唯一的变数在白烁身上。

缥缈安危和白烁的吉凶,它只能择其一。天道所指,总算给缥缈留了一线生机。

至于那突然出现的奇怪少年,它并没有告诉缥缈掌门,它从此人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强到他千年道心都不能窥探,白烁既是缥缈的生机,她身边的人,它能护则护。

“那昭儿呢?柘桑不能继承缥缈,昭儿可能担起缥缈的未来?”

云龟再次沉默,摆摆手,“你才是缥缈的掌门,谁继承缥缈你择定就是,问我做什么。”老龟说着,转身就要走,脚步却是一顿,“梧桐岛,能不去你便不去罢。”

“老祖宗?”松风一愣,云龟口中从无妄言。

“今夜之后我就要沉睡,本来还想和那娃娃告个别,看来是没机会了。白烁虽于缥缈有福,但缥缈留不住她,此一事后,她的命途让她自己去走吧。”

松鹤还想再问,云龟已化为一缕青烟,留下一言,消失在殿中。

此番为对付松鹤,云龟献出百年寿命卜算了一卦,卦中所指唯有白烁能扭转乾坤,它替缥缈消弭了一场灾难,也要以沉睡百年为代价,从此缥缈之后百年祸福,与他无关了。

殿里安静下来,松云看了历代先辈所化的玉简一眼,长叹一声。

三界大道,仙门福祸,他又能支撑多久呢?

只希望柘桑能迷途知返,尔昀和重昭能重振山门。

夜深,海风袭来,岛上更是冷得沁人,守在玄冰洞外的两个弟子都忍不住搓了搓手。

没人瞧见,一株小树苗借着夜色在洞口边缘处悄悄挪动。

忽不远处仿佛有人影攒动。

“谁?”长旭似有所感,一声惊喝,他和一凡连忙上前查看,发现攒动的只是被海风吹动的枝条。

一凡白了长旭一眼,长旭尴尬,“这不是岛上才出了事,我心慌嘛。”

两人复又转身,长旭模糊瞧见一跟小树苗在玄冰洞结界处爬了爬。

“师兄,有树在动!”

长旭连忙大喊,一凡转头,却见洞口风平浪静,“这满岛都是树,风吹自然动,你鬼喊什么?”

长旭定睛一看,再没瞧见那小树苗的影子,不由擦了擦眼,还是什么都没瞧见,讪讪一笑,“许是我看错了嘿嘿。”

一凡再白眼,懒得再理他。

洞内,火堆只剩下一星半点,白烁不停揉着双手取暖,“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冻、冻死我了……”

她本以为借着这些火能扛到重昭三日后出关,可没想到寒冰洞远比她想象的寒冷,柴火烧不了多久,别说三天,她可能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白烁抱着膝盖,努力靠火堆近一点,可玄冰洞太过寒冷,又历经一夜惊吓,这时她已是精疲力尽,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睡梦中,她仿佛置身一方桃林,那桃林的花开得极盛,而潺潺的溪水旁,有人慵懒地靠在石桌旁,那人一身白袍,黑发散于身,她好似饮了酒,声音带着些许醉意。

“哎,月弥,下个月就是你大寿了,这次你可别把我殿里的宝贝搬光了,去他们三个殿里闹腾,我那宝贝,留着有大用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