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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强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周念,大声说:“我只是懒得和他计较罢了。”

周念叹了一口气:“你快些吃吧。”

罗强拆开一次性筷子,扒拉几下炒面,夹了一大筷喂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见状,周念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罗强囫囵地咽下那口炒面后,张大嘴,用手往嘴里扇风:“我靠,这个超级辣,我明明给他说了少放点辣。”

周念看一眼那份炒面,满满的红油,里面还有鲜红色的小米辣。

光是看着都很辣,难以想象吃进嘴里是什么滋味。

“那要换一份吗?”周念问。

“算了算了,将就着吃吧。”

“哦。”

鹤遂拿着找零的钱过来,周念主动伸手去接,他却没有把钱放在她手里,而是直接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面。

周念:“……”

看着鹤遂的背影,她是真的疑惑,难道是她哪里惹到他了?

罗强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通红,却还要在周念面前装出很轻松的模样。

“也不是很辣哈哈哈……”罗强说。

“你先吃着。”周念站起来,往老板的方向走去。

老板把锅架在门口,旁边摆着一溜小料,正在翻炒着锅里的鸡杂炒饭。

周念停在锅对面,油烟气呛人。

“老板,请问一下,鹤遂几点下班?”她礼貌地问。

“啊?”老板抽空抬头,“他下午三点就下班了。”

“好,谢谢。”

周念决定下午三点再过来。

回到小桌前,周念弯腰去拿地上的画具箱,对罗强说:“你慢慢吃,我得回家了。”

罗强爆红的脸上强挤出微笑:“好,好。”

下午两点五十分。

周念已经等在小吃店的对面,她站在一个糖画摊的旁边。

摆糖画摊的是一个老婆婆,穿蓝色印花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浅白色的草帽。

很小一个摊子,摆着一块白色石板,旁边熬着糖浆,还有个转盘,转盘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花鸟虫鱼,草木瓜果都有。

买糖人时就可以转这个转盘,转到什么,老婆婆就会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糖画出来。

周念在小摊前蹲下,小小一只,有礼貌地开口:“婆婆,多少钱一个。”

老婆婆说:“自己转的8块钱一个,指定的话看你要的是什么大小,大的二十,小的十五。”

周念没什么想指定的,便说:“那我要转的。”

老婆婆乐呵呵地说好。

周念伸手拨动转针,针甩了两圈,最终在一只狗和一条鱼中间摇摇摆摆。

天啊,千万别是那只狗。

到时候要是拿着糖狗去给鹤遂,他会不会觉得她在故意内涵他。

指针残忍地停在了狗头的上方。

“是小狗咯。”老婆婆说。

“是小狗……”周念无奈地小声重复。

十分钟后,老婆婆把一只糖小狗递给周念,对面的鹤遂也刚好收完店外的桌椅板凳准备下班。

见状,周念匆匆接过糖小狗,然后付钱。

周念看见鹤遂正拿着件黑t走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懒散地把黑t往头上套。

挺拔的高个儿,肩宽,腿又长又直,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周念拿着糖小狗小跑过去,还没跑近,就清脆地笑着喊他:“鹤遂!”

鹤遂掀起眼皮,看见从光里跑来的周念。

午后阳光醺人,光线明亮。

周念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乖巧的圆头黑色小皮鞋,在裙摆里跑动的小腿又白又细。她的头发扎作一个高马尾,额头两侧留着少量碎发,看上去特别元气可爱,跑起来时马尾在她脑后甩来荡去。

她还在冲他笑,小梨涡甜蜜得醒目。

鹤遂原地停住,目光凝定。

周念在他面前停下,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糖小狗:“今天看你心情很差,所以我给你买了这个,甜甜的。”

鹤遂眸光微微一闪,没有表情地盯着那只糖小狗。

周念立马解释,语气特别小心翼翼:“不是我选的这个图案,是我运气不好,我随便一转那个转盘,就转到这只小狗了……”

她真的很心虚。

有种在玩梗玩到正主面前的心虚感。

鹤遂没理会她的解释,也没接她的糖人,而是意味深长地淡笑了下:“请我的?”

周念立马点点头:“当然是请你的。”

鹤遂单手插进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你零花钱很多,可以随随便便请人吃东西。”

周念眨眨眼,特别认真地说:“请你吃东西怎么能是随随便便呢。”

鹤遂沉默下来。

隔了一会儿,他才勾勾薄唇,讥诮笑道:“也是,你是周念,你怎么会随便请人吃东西。”

周念没听懂。

她刚想开口,就听见鹤遂冷冷道:“我不要,别来烦我。”

鹤遂抬脚离开,长腿迈得很大步。

周念追上去,他的腿好长,走得也快,她追得很吃力。

“鹤遂,鹤遂……”她一边追,一边喊,可鹤遂就是不肯停下来,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冷漠深远。

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周念一直追着鹤遂,追进他家那条小巷,她跑得小脸苍白,他却越走越快,像是要执意快点拜托她。

她只顾着看鹤遂的背影,却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半翘起来的青石板。

“啊——”

周念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摔倒摔倒在地。

钝痛袭来。

周念痛得皱眉,手里却依旧攥着糖小狗的竹签子没松开。

一阵风袭来。

周念闻见风里是淡淡的皂香,随后,一道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住。

黑色板鞋出现在眼前。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不知何时鹤遂竟然已经蹲在她的面前,她明明记得他刚刚已经走出去那么远的距离……

周念搞清楚了刚刚那阵风的来历。

她慢吞吞地抬头,对上鹤遂深邃漆黑的眼,他正低脸看着她,皱着眉头,看上去有点生气:“周念,你怎么能这么笨?”

虽然他语气不好,周念却止不住地开心。

她觉得自己有病。

下一秒,他轻轻握住了她的一侧肩膀,低声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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