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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放松地呼口气:“那就好。”

她笑着跨进门里。

这是周念第一次来到鹤遂的家里,他家里的布局和她家差不多,进门是院子,再往里是堂屋。

有二楼,楼上还有个小阁楼,应该说花楹镇大多民居都是这样的。

鹤遂家里的院子和她家倒不太一样,什么都没种,连最基本的香菜小葱都看不见,可以种菜的泥巴圃都干得开裂,看得出来很久没人打理过。旁边堆放着一些不用的东西,旧的床垫,木椅子,还有几根粗的钢管。

“鹤遂,你家怎么什么都没种?”周念说,“我家院子里种着好多东西,有黄瓜丝瓜南瓜苦瓜,还有小白菜什么的。”

“我妈没空打理。”他淡淡道。

“好吧。”

周念一路跟着鹤遂,穿过院子,进到堂屋里。堂屋里陈设也很简单,桌椅,一台电视,一张茶几,除外就什么都没有。

连件小摆设都没有,给人的感觉特别空。

鹤遂带着她上楼,木楼梯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

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一想到马上就要和鹤遂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周念莫名觉得有点紧张,脚步也不由开始变慢。

鹤遂已经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她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来到鹤遂的房间门口,周念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样子,简单的卧室布置,打理得整洁干净。

深灰色的床单铺得平整,上面没有一丝褶皱,被子也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地板拖得很干净,反着一层新亮的光。

也没有太多冗杂的装饰,看着就很明亮大气。

周念站在门口,这是她第一次到男生的房间,感觉特别新奇。

鹤遂已经走到窗边的桌前,他拉出桌子下方的靠椅,淡声道:“过来坐这里。”

周念轻脚走进屋里,显得很小心翼翼:“这就是男孩子的房间,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鹤遂随口接:“你想象中的什么样?”

周念想了下,说:“莫奈给我说过,男生房间都臭臭的,睡过的枕头还发黄,但你的房间就不是这样。”

鹤遂静静听着,耷着眼皮,手指摆弄着桌上那几样药品。

他没告诉周念。

这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进他的房间。

“诶——”周念注意到他手里的那几样药,“这不是我上次买给你的吗?哦,不对,是你自己买的,你后来去药店给了点。”

“……”

鹤遂微微扬了下巴,示意她:“坐着。”

周念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那只糖小狗,便说:“你吃这个糖吧,也不好找地方放,我自己处理伤口就好了。”

正好桌上有个笔筒,鹤遂轻轻把竹签插进筒中,转手拿了碘伏和棉签,再次用眼神示意周念坐下。

周念只好伸腿过去,迈进他和椅子中间,然后乖乖坐下。

鹤遂抽出两根面前并在一起,拧开碘伏盖,伸进去蘸了蘸。

而后单膝蹲在周念面前。

他把碘伏放在桌上后,修长手指捻着周念洁白的裙摆,动作缓慢,神色似有犹豫。

等了两秒,就在他要把裙摆往上面推的时候,又突然松手,冷淡地说:“你弄一下。”

周念乖乖地应:“好。”

她把裙摆拉至大腿处,露出两条格外纤细白皙的小腿和伤口。

鹤遂用棉签试探性地触在她的伤口,见她没有吃痛的反应后,才一点一点地开始擦伤口。

周念微微抿着唇,直勾勾盯着他看。

以她的角度,看见鹤遂垂额的黑色碎发,半掩着他倦懒沉黑的眼,鼻梁高挺顺滑,上面是淡淡的月牙形疤痕。

他现在明明是特别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上去懒散无比,但她为什么能感受到他给她擦伤口时是那么的认真专注?

他给她擦药时,眨眼的频率变得很慢。

乌羽似的睫毛微压,眸光有万分专注。

就在此时此刻,周念觉得心房里有什么东西一股一股地流出来,淌在她那些斑驳的壑缝里,让那些壑缝有想要开出花朵来的欲望。

她看得正专注,鹤遂低沉的嗓音却突然响起:“你中午为什么请罗强吃炒面?”

他没抬头,还在专心给她擦药,问得十分随意,像只是随口开启的一个聊天话题,而他并不在意答案。

周念回过神,老实说:“他让我请他吃的。”

鹤遂擦药的动作一顿,眼睫下垂三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继续给她擦药,但却没有再开口。

周念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怎么了。”

他的脸色看着有些沉,但擦药的力度依旧很轻很温柔,语气却又变得很冷淡:“没事。”

这让周念觉得很矛盾。

想了下,她才知道原因,恍然大悟般说:“鹤遂,是不是因为他骂过你,你不喜欢他,而我又请他吃炒面,所以你觉得不高兴。”

鹤遂耷着眼皮,没说话。

周念想起莫奈曾经说过,朋友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见不得自己的朋友和别的人要好。

如果说鹤遂已经愿意把她当朋友,那因为她请罗强吃炒面的事情不开心,那也是完全可以解释的。

周念温声解释:“我请他吃炒面是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忙。——他知道我是那晚上帮你忙的人,我不想让他把这个告诉别人。因为你好像很排斥让别人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交集,我怕到时候你不开心,我才让他保密,然后顺便答应请他吃炒面的。我和他关系很一般的,我和你关系才比较好。”

我和你关系才比较好。

最后这一句,周念说得特别认真,声音又清脆,还带着丝丝笑意,听着就特别可爱治愈。

鹤遂刚好替她擦完药,把棉签扔进桶里,他伸手将周念的裙摆放下来,随后站起身。

他的胯靠在桌角,懒懒站着,语气也懒懒的:“你不早说。”

不早说?

周念一怔,旋即问:“你做了什么?”

鹤遂的薄唇微微一扯,俊脸上的表情是似是而非:“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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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的小吃店。

老板在炒锅前忙活着,只见穿着黑色背心的鹤遂迈着长腿走过来,脸上和双臂上都热得出了汗,却还是站在热气满扬的锅前,对老板说:“一份炒面,加辣。”

老板:“成。”

鹤遂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手里是用菜单卷的一个筒:“客人嘴巴重,要变态辣。”

他用筒指了调料中的一碗鲜红小米辣,懒懒笑道:“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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