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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一样。

别说一份,十份也不好使。

柳家墨甜品盒从袋子里取出来,摆在茶几上拆开,又细心地撕开叉子塑封搁在一旁。此刻,他的脸上,几乎带着一种放低姿态的笑。

时盏没理会,唇角挂几丝嘲意。

带上门进屋,她替自己点上一支细烟,懒懒倚在挂着电视的那面墙上。烟熏火燎的,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但不难猜出,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柳家墨见她站着,也不敢往沙发上坐。他放慢脚步靠近时盏,语气也软:“小盏,是我误会你了。当时我不知道鞠婵小号发微博黑你,我要是知道,我那天绝不会那样对你说话。”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呢。

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有剥皮砭骨的威力。

时盏一时没应,气氛也愈发冷下来。

柳家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叠在身前,神情里有点茫然。他沉默了会,低低说了句:“小盏,你知道的,我不会离开你身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华宴。

她深谙此理,一截烟灰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柳家墨,我们也该散了。”

空气静了。

温橘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缺氧。

正好,温橘男友打来电话,说要让她过去看个东西。温橘如获赦免般,带着看似歉意的微笑说道:“不好意思阿,老板,你和姐姐聊,我就先撤了。”

离开的脚步比谁都快。

这下,更尴尬了。

换作不知内情的来看,几乎会以为这是一对情侣在闹分手。值得一说的是,柳家墨以前还真追求过她,不过被她漫不经心地拒绝数次后,也就作罢了,毕竟都男人好那点儿面子,所以再高的热忱也会被灭得不留痕迹。

柳家墨从茶几上的抽纸盒取两张纸,折回到她身边,蹲下去拾她落在地上的烟灰。她默默看在眼里,烟灰还在落,他就一直捡。

柳家墨这人,大多时候都是温顺的,有股子老好人的脾气。这下更加凸显出那天争吵的尖锐性,他的话就像是一场积压已久的爆发,没有任何预兆,就那么脱口而出。

一支烟燃到尽头。

一段故事也该有个结局。

她将烟蒂揿灭在茶几上的水晶玻璃缸里时,柳家墨还蹲在原地,手里捏着两团裹着烟灰的纸团。他面朝墙,背对着她,话音很清晰。

“小盏,你说得对,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柳家墨。可能——从以前到现在,被需要的那一方一直都是你,我在你身上尝到利的甜头,渐渐飘飘然到失了分寸,有时候觉得没有你我也行,也是个老板,别人还得喊我一声柳总。可事实上,没有你的成就,我什么也不是。”

时盏又点燃一支烟。

这几天她的就是个烟囱,每天的量三盒往上走。

长时的沉默,消耗着房子里的人气。两人的存在感都开始降低,最终被时盏的咳嗽声打破,烟一多抽,就容易咳嗽。

她这样的女人,连咳嗽都是美的,轻轻的,肩膀跟着微颤,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烈焰玫瑰。

咳嗽过后的脸色多少带着点红。她灭掉今晚见柳家墨后的第二支烟,说:“柳家墨,到这儿就行。”

事业路途和你的人生,我就陪到这儿。

柳家墨能有如今成绩,他本人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至少在人际关系方面,他长袖善舞,与人虚与委蛇周全间带一张笑的面具。

应付人很有一套手段。

她当初出版第一本书时,题材较为敏感,受众人群小,那些出版社担心销量不愿意冒险,柳家墨就死皮赖脸地去守那些出版社老板,他说这么多家总有一家能被我拿下。后来真还有一家出版社老板被柳家墨说服,愿意先出五千册试试水先。

柳家墨所有手段和路数在此刻告罄,他像个江郎才尽的学子,半天憋不出一个词来。他蹲了好久好久,站起来时有些虚晃。

很轻地说了句:“小盏,你送送我吧,我,我这就走。”

时盏又开始咳。

细碎的咳嗽声持续近一分钟,面上也浮出一层不自然的红意。

她用手在胸口顺着气,问:“送到哪?”

柳家墨说:“楼下。”

“走吧。”

一程山水一程梦,最后送他一程,也无妨。

出门前,柳家墨从身后拉住她的手,她一怔,就要抽离。柳家墨握着没放,说:“我当时在网吧遇到你,拉着你的手带你下面馆子,你当时还抗拒得厉害,结果一人吃了三碗。......不提从前了,再让拉你一次,最初和你怎么相识的,就让我怎么失去。”

“......”

怎么这么像分手话阿。

柳家墨掌心有汗,能感受到他此刻的难受程度。

她想,反正也只到楼下,十年的相识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但她从没想过,拉着柳家墨的手,会迎面遇到闻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