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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得不说,闻时礼这人时常下作坦荡到令他人无措的地步,一看他就明白他这人真的打心眼儿里坏。

但他活得比谁都自由,无畏任何目光,只忠于取悦自己。

闻时礼习惯她的冷脸,用脚提了提李航:“起来,你走。”

李航这才停止磕头,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去的脚步踉跄又快速,逃一般,像要远离地狱和恶魔。

病房里一时静下来。

闻时礼点了根烟,懒懒地一屁股坐在病床沿上,单脚支着,左边鞋尖点地叠在右边鞋背上,是个很放松随意的姿势。

时盏真是懒得再看他,冲闻靳深抬抬下巴说:“让他走。”

闻靳深总有种被当佣人使唤的错觉,但他还是很顺从地到闻时礼前面开口:“小叔,你该走了。”

闻时礼从不会是个听话的人,笑着:“我拒绝。”

时盏真是头疼,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用手撑着额头闭了眼。

“小叔,”闻靳深修长的指落在床尾护栏上,握了握又松开像在斟酌用词,“我真搞不明白,那么多女人你非缠着盏盏做什么,闲事未免管得太宽了。”

闻时礼直言:“对我来说,她的闲事都不是闲事。”

闻靳深抬手示意:“打住,别和我说这些。”

“还有——”他的语调放沉,视线与男人对上,“现在盏盏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尽可能离她远一点,传出去像什么话。”

闻时礼手指轻点烟身,抖落一截烟灰:“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所谓闻家的脸面和名声,那些都与我无关,毕竟,闻这个姓,我要不要都无所谓的。”

没人能选择出生和父母。

如果给闻时礼一次机会,他会像电影《蝴蝶效应》里的男主人公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回到母胎时期,用脐带缠死婴儿时期的自己。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这个时代。

这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时代。

而是最坏的时代。

“你就这么不屑?”闻靳深俊眉微蹙,“所以连爷爷七十大寿都不肯出现,你知道他老人家等了你多久吗,那天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闻时礼忽略掉后半段话,肯定前面一句:“对,就这么不屑。”

一下子。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周围骤冷。

恰巧,有人敲门进到病房,是名年轻男子,闻时礼的私人助理,叫孙驰。

孙驰礼貌地朝闻靳深和时盏点了点头,然后到闻时礼跟前说:“闻律师,下午两点您的有个案子开庭,需要您到场。”

闻时礼嗯了声,将烟头踩灭在脚底。

“等会儿。”

孙驰就服从地等在原地。

在闻时礼的手底下做事,要不问理由的绝对服从,让往左就绝不能往右半步,孙驰拿捏得恰到好处,服从性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时盏倚在沙发扶手上阖目休息。、

倏地,头上一重。

时盏睁眼,抬脸,看见闻时礼高挺的身躯近在眼前,他正用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笑眯眯地:“小千岁,我下次再带人来给你磕头,让他们给你喊一句“千岁,千千岁”。”

“......”

时盏服了。

真的。

服了。

这人比她还有病。

她扬手打掉闻时礼的手,嚷:“别碰我!”

见状,闻靳深长腿快步迈过来,一把握住闻时礼欲再次伸向时盏的手:“你不是下午有个案子?该走了。”

闻时礼抽手,低笑一声转身往病房外去,经过孙驰时收敛住所有笑容,面无表情地淡声道:“我们走。”

他背对她时就不用笑了,因为她看不见他那张冷漠到几近冷酷的脸孔。

等闻时礼离开,时盏回到床上。

闻靳深叫来护士脱掉地上的血渍,然后坐在病床边给她削苹果。

时盏发现一个事情。

他这人削的苹果皮不会断,长长一截垂着。

敲门声响了。

柔柔女声传来:“靳深在这间吗?”

......?

这声音。

时盏对声音敏感的程度,让她能在瞬间分辨出门口的人是林初娆。

今天她的病房很热闹阿。

吱呀一声。

门开了。

时盏慵懒地抬眼,果然看见林初娆一身洁白连衣裙,甜美地露着梨涡对她笑着:“打扰你了时作家,我找一下靳深。”

“找呗。”她笑了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这么一声,但笑音里或多或少都有点讥讽的意味存在。

林初娆笑意依旧,甜甜地看着正在专心削苹果没抬头的男人,眼里全然是光。

时盏太熟悉这种光了。

在她最最迷恋闻靳深的那段日子里。

她的眼里,也有这种光。

林初娆说:“靳深,你出来一下呢。”

时盏:“......”

看来要聊的内容是她听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