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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几秒后,时盏伸出一只手,握成一个白嫩嫩的拳头。

在邱悦和大家的目光里,时盏先伸出食指:“第一点,你不配合化妆师和导演,私用自己妆发;”然后伸出中指,“第二点,你演技实在够烂,也不知道科班生的演技怎么能烂到这种地步;”再伸出无名指,“第三点,合同上有条款在剧组期间不得整容动脸,你还跑去打针,导致第二天拍戏脸部肌肉僵硬,本来就——”

最后,时盏丢了一句算了。

只是剩下的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什么。

本来就演技烂,还要乱来。

邱悦脸色青白难定,气得跺脚:“你别说了!我走还不行吗!”

“行。”时盏只想抓紧时间开工,也不想过多奉陪,“那你走吧。”

邱悦狼狈地离开剧组后,魏洲拉过一根矮板凳坐到时盏旁边:“那邱悦那个角色咋办?”

时盏说:“只能再找了。”

时盏将剧本裹成一卷,在手里把玩:“话说,按照你的水准你当初就不该定邱悦的阿,难不成......”她目光洞穿似落在魏洲脸上,“她给你睡了?”

魏洲神色一僵,望了望周围,一根手指竖在唇间:“嘘,她自己送上门儿来给我潜的。”

时盏翻了个白眼儿。

就知道是这样,贵圈真乱。

魏洲不愿意多提,打着马虎眼儿糊弄过去后说:“这个角色你来定吧,要是我来定的话,肯定也会有别的女演员,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得不得了。”时盏脸上有意味深长,“魏导,很行嘛。”

这一个把月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关系相处得不赖,魏洲也开得玩笑,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问:“你现在有没有合适的女演员人选,我去联系?”

“暂时没有,待会儿我看看先。”时盏回答。

又和魏洲聊了会儿,就准备开始拍摄,时盏从包里摸出一根烟到剧组门外去抽,剧组里有人对烟过敏,闻了身上会不停发痒。

换做以前,她不会照顾别人,总觉得现在自己多少有点人情味了。

也不知道。

是不是闻靳深口中说的那种人情味。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那最不缺的就是群众演员。

就像是现在,时盏站在剧组门外不算高的十几级台阶上,妩媚慵懒地靠着廊柱吸烟,隔着层薄雾,视线里影影绰绰全是下方的群众演员。

那些群演,有的蹲着,有的站着,三三两两地聚众聊天。他们都在等,等缺人剧组出来喊他们,活儿不确定,有时几天都接不到。

光在时盏视线范围里的,都有上百号人。

人群里,一男子白得发光。

时盏掸掉半截烟灰,用手在面前挥开烟雾,以便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男子二十出头,肤冷白,唇红齿白生得眉清目秀,穿一件洗得泛出旧意的白衬衫,袖口微褶,被温柔地挽起在手臂上,在晚夏的阳光里耀阳似少年。

时盏目光定定地打量了好几分钟。

他不与人站,一个人站在最后方的位置。

他也不低头看手机,只一直盯着某处发呆。

抽完那支烟后,时盏碾灭烟头拾级而下,群演门见她下来纷纷眼里有光,也都知道她是大制作网剧《险风》的副导。

那些群演纷纷挤着上前,挥着手:“导演要人吗!我我我!我什么都能演!我全能!导演看看啊!操,别他妈挤我——!”

那个男子也不上前拥挤。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最后。

时盏没有停留,抬手屏开那些人径直停到男子面前,离得近了,也看得更清楚,很是清秀的一男人,浑身上下有种旧时文弱书生的气质,令人不忍欺负,令人有保护欲。

想到这里,时盏笑了一下,被一个男人激发保护欲,这叫什么话。

男子似被她的笑吸引注意,目光自虚空里收回,落在她脸上,也只一秒,不敢有目光对视,立马转开视线后退一步。

时盏注意到他的举动:“你怕我?”

男子声音也是低弱的:“不是,我——”

“导演你选我吧,他不行!”有人在旁边高声打断,“他性格非常内向,说话小得跟蚊子似的,胆儿也小!”

被这么一说,男子吓得又退了两步。

真的很难令人不怜爱。

时盏上前,放缓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双眸漆黑似灵鹿,低低弱弱地:“姐姐,我叫白时,白色的白,时间的时。”

时盏拍拍他的肩膀:“来,你跟我走。”

其他群演都惊呆了。

阿这。

就直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