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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掺什么热闹,发什么疯?”

闻时礼碾过脚下机器碎片,一把将时盏扯到怀里护着,轻佻孟浪地看着温华在半空中的指:“嫂嫂。”

他虽这么喊,语气里没有任何尊重:“你对我来说,是个外人呢,再怎么指着我,我就把你手指掰断,试试不?”

“——”

四下哗然,众人瞪大眼睛。

温华深知闻时礼的阴狠程度,饶是她,也只得忍气三分,放下手时却盯着他怀里的时盏,骂了句不要脸的婊/子。

时盏没回过神,怔两秒,缓缓抬头。

温华说:“你真是不放过闻家任何一个男人,真不简单。”

闻时礼挑眉:“这又关——”

时盏双腿一软,正欲跌下去,闻时礼话头也因此被迫刹停,他手臂有力地将她整个托住,扶稳站好。

“站好。”

他的声音落在耳畔,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时盏刻意忽略胃部涌上来的呕意,和渐渐围拢过来的白色团块,面上全是色厉内荏的坚强。

如一张薄纸,只需轻轻一戳,啪地一下会裂开。

闻时礼安抚地握住她手臂,揉了揉,附耳在她侧首,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么,你要是过得不幸福,我就是你最后的防线。”

坚不可摧,无人可敌的防线。

时盏很想吐,视野趋近高度模糊,于欲慌乱中抓紧男人手臂:“......带我离开这里。”

闻时礼目色沉沉,下意识去看时盏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也没多想,主动去拉起她的手:“好,我们走。”

离开现场时,闻时礼拉着时盏路过一名记者时,被怼着脸拍,他直接抢过摄像机往对面脸上砸去,轻描淡写嗤骂一句。

“拍你妈拍,傻逼。”

恣意妄为到让人不知从何诟病的程度。

*

温橘没能进到休息室,于是到商场外的广场透气,她在喷泉对面的长椅坐下,身上套着大垮垮的男士风衣。

夜色降临,暮色四合。

“哟——”

一声轻佻男音。

温橘抬头,撞进一双深棕色的眸子,江鹤钦站在长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笑弧浅浅,没有和善,更多是玩味。

他打量她,从头到脚:“不是说没谈过恋爱么?”

“......”

温橘面无表情,“你有什么事?”

江鹤钦直接上手拎着她肩膀处的大衣面料,抖擞两下:“哪个男人的衣服阿。”他手指捻过,“这衣服还挺贵的,你攀上哪家少爷了?”

什么攀不攀的,温橘觉得无语:“你有病吧。”

江鹤钦也不生气,弯腰倾身笑着打趣道:“该不会在这儿等我呢吧?”

没等温橘反驳,就听见一声女音甜甜地。

“鹤钦~”

温橘后背一僵,苏莱自商场里奔出来,小跑到两人中间,亲昵地挽着江鹤钦胳膊撒娇:“谢谢你哦,愿意来宣传会给我捧场。”

江鹤钦配合地春风一笑:“应该的。”

哗——

温橘蹭地站起,大衣布料摩擦着长椅,窸窸窣窣。

刚转身,就被江鹤钦扣住手腕:“你等等——”

苏莱瞪眼:“干什么呢,鹤钦,你认识她?“

“不认识。”江鹤钦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拽着没放,转步绕到温橘前方,看着小姑娘鹿似的眼,“你身上这件衣服,怎么越看越像闻靳深那条狗的阿。”

——Bingo。

答对了。

温橘却没有任何与他交流的欲望,利落地拍开江鹤钦的手:“江先生,我们不太熟,别动手动脚的。”

江鹤钦被怼得玩性大发,凑到她耳边低笑:“怎么样算熟阿?那。睡过。算不算。熟?”

他下流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温橘面不改色,转眸对上他潋滟的深棕眸子:“那江先生和蛮多女孩都挺熟的哦。”她啧一声,“好脏哦。”

江鹤钦眼神一顿,“你这丫头。”

此时,数名扛着摄影设备的记者狗仔疯狂地朝商场里奔跑,他们还在互相交谈,像是在说那个时副导有猛料,和闻夫人聊天的内容被直播放出来了,搞快点。

温橘呼吸丢失好几秒,她迅速转身发足狂奔。

广场人潮纷纷。

奔跑的不止温橘和狗仔们,还有刚从库里南下来的闻靳深,他在冬夜冷风里奔跑着,长腿很快,他喘着,心跳加速着,黑色风衣在空中翻飞。

迅速经过江鹤钦,江鹤钦一个“你”字卡在舌尖,男人已经远去。

闻时礼刚好搂着时盏自商场偏门出来,人流往来不绝,那些脸孔落在时盏眼里,纷纷化作虚无的白色,她难受慌乱地四下张望。

就看见朝自己奔来的闻靳深。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清晰。

闻靳深跑得过快,以至于超过温橘时不慎碰到,温橘重重摔倒在地,手掌膝盖全部被擦伤。

于是,奔跑的人再加一位。

江鹤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跑,但看着前方那个瘦削背影摔倒时,他觉得,自己就是该跑起来奔过去。

此时此刻的世界。

混乱、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