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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意没有太久的犹豫, 便做出了选择,可紧接着是更大的难题,她害怕季砚知道自己的心思, 会对她更加疏远,又怕他不知道, 始终只把她当作孩子对待。

云意感觉自己陷在了一个困境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边, 云意还没有想出法子,季舒宁那里却先出了乱子。

云意才跟着献桃走进秋霜院, 就听见了里面一阵摔砸的声音,献桃满目担忧, 对云意道:“奴婢怎么劝姑娘就是不听,您与我们姑娘关系好,兴许她能听得进您说的。”

话音才落, 又是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状况似乎比她想得还要糟糕。

云意皱起眉心道了句, “我去看看。”便快步走上前推开门。

季舒宁站在屋子里, 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脚边已经是一地的狼藉,还在抓起桌上的东西往地上摔,宣泄着心中的委屈。

云意走上前按住她的手,季舒宁恼怒的转过视线, 见是她,将斥骂的话咽了下去, 强忍着眼泪道:“你别管我。”

云意确实没管她说了什么, 夺下她手里的茶盏, 将人按到凳上,才不紧不慢的说:“东西摔了不可惜,若是砸伤了自己可还了得。”

季舒宁一向都是娇纵恣意的模样,像这样狼狈还是第一次,她哽咽着说,“你都知道了吧。”

云意轻轻颔首,季舒宁的抗争没有成功,季家与永安侯府对这门亲事都相当满意,两家算是嘴上说定了,接下来就是纳采问名。

季舒宁故作坚强的擦眼泪,“我就是发泄一下,你怎么还专程来一趟。”

云意没有说话,去关了门又走到她身边,认真看着季舒宁的眼睛,“五姐姐若是不想嫁,也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舒宁苦涩沮丧的扯了个笑,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可云意眼里的神色又不是在开玩笑,她迟疑道:“你是说找六叔?”

能让老祖宗改主意的,怕是只有六叔了,可六叔不会管大房的事,何况这门亲事,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有哪里不好。

云意摇头,也不卖关子,覆到她耳边轻声说:“如今离问名还有几日的时间,只要想办法让你们的八字合数为不吉,亲事自然也就作罢。”

季舒宁觉得她是异想天开,“八字合数那是定好的,怎么改。”

云意摇头道:“寺庙的和尚。”

季舒宁恍惚了一瞬,明白了云意的意思,她而微微张着唇瓣,眼睛一眨不眨吃惊的看着云意,想不到她平日里乖巧文静,也会如此大胆。

但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季舒宁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冲动之下就想要不顾一切的说“好”,可她很快冷静下来,利弊轻重母亲都对她说过,不是她可以胡闹的。

季舒宁逐渐平复下思绪,缓缓摇头,“不是永安侯世子,也会是别人。”她看见云意眼里的担忧,对她鼓足轻松的一笑,“或许还比不过永安侯世子。”

季舒宁的妥协令云意心里没着没落的空了一块。她咬住唇瓣,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妥协。

云意朝季舒宁一笑,“五姐姐比我懂事。”

季舒宁有气无力的回了一个笑,她宁愿自己可以一直不懂事。

季舒宁垂眸看着一地的狼藉,心里又难以遏制感到的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对云意道:“陪我出府去走走。”

云意没有犹豫,立即答应。

云意一路陪着季舒宁,两人吃过东西又去了首饰铺和成衣铺逛,直到走得累了,才去了戏楼听戏。

云意逛得实在是累,轻折着腰枝懒懒倚在凭几上,一侧的肩斜压下,长睫低垂,手掌在侧曲的小腿上慢慢揉捏。

雅间有珠链纱幔遮挡,外头的人只能模糊看见一道从骨子透着纤媚姿态的轮廓,光是一道倩影便能勾了人的视线。

雅间里的人丝毫未觉,云意正蹙着细眉,苦兮兮的揉着发酸的腿。

季舒宁在旁取笑她,“都养了好些年了,你身子骨怎么还是这么弱。”

云意没得辩解,只能任她笑,唇角不服气地扁动,委委屈屈好欺负的样子让季舒宁笑得更止不住了。

云意红着脸赧然的轻嗔,“你还看不看戏了。”

楼下的台子上已经咿咿呀呀的开唱,季舒宁也不再打趣她,侧过身子看戏。

起初两人还意兴阑珊的看着,渐渐脸上都浮了一层羞耻难当的红。

戏台子上唱的竟是一出从良女勾引探花郎的风流戏,明里暗里的撩拨,若只是这也罢了,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出格,那清冷端方的状元郎似是被逼的无可奈何,一把拢了花旦的裙。

季舒宁看不下去,扯了竹帘放下,涨红着脸给自己倒了杯茶,叫来此间的小厮,责问道:“你这戏楼里唱得都是什么?”

小厮看两人的打扮都是富贵人的姑娘,躬着背陪笑,为难的看向季舒宁,“还请姑娘见谅,这是客人点的戏。”

平常白日里戏楼唱的都是些寻常戏,夜里才会上这些,台上的角儿也不只是唱戏,这不是年关将至,来的公子哥儿多了……

季舒宁还欲发作,云意扯住她的手,“算了五姐姐,反正我们歇一会儿也要回去了。”

季舒宁这才作了罢。

竹帘挡着虽然看不见,但唱得什么还是清晰的飘入了云意的耳中,她视线无处安放的不住眨动,耳根子红的像是要滴血,心思却飘散开去,有什么在隐隐作祟。

云意和季舒宁不时对看一眼,都觉得不自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糕点,等歇的差不多,台子上的戏也歇了,季舒宁道:”我们也走吧。”

云意点头,两人带了帷帽走下楼。

云意看两眼空了的戏台子,暗忖稍许,对季舒宁道:“我的手绢落在雅间,我上去取,五姐姐先去马车上等我吧。”

季舒宁点头道:“那你快些。”

云意提着裙摆上楼,等季舒宁走出戏楼,她招来小厮,拿了一锭银子递给他。

小厮神色一喜,将银子收入袖中,殷情地问:“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云意道:“我要见方才那个花旦。”

雪香得知有位贵女要见自己,先是不信,这些名门贵女怎么会稀的与她们说话,莫非是寻事的?

雪香忐忑的去了雅间,身姿袅袅一低,“妾身见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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