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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合同签订,封砚喜不自胜,完全忘记了受伤的手指头,凑到陈仙贝身边烦她。

一会儿问她,如果他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失忆了呢。

一会儿又问,出去后能不能找她玩儿。

一会儿又拍胸脯说,出去以后帮她找回场子,让狗男女知道,背叛了他封二的朋友是什么下场。

这一次,是封砚在陈仙贝面前凭空消失的。

以往都是封砚看着陈仙贝离开,现在是陈仙贝看着他离开。

他走后,凉亭柱子上显示,她还可以在这空间呆半个小时。

她就静静地坐在凉亭里,大概是之前他太能说了,冷不丁的这里突然没了他的身影,她感觉世界都冷清了许多。

池子里那三条漂亮的锦鲤游来游去,不受打扰。

*

江宅。

江柏尧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终于回到燕京。还未来得及洗去一身疲倦,便被父母叫回了老宅。书房里,江先生正在翻阅着文件,一旁的江夫人则是脸色铁青的看着儿子,如果不是自己亲眼见到银行流水,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也不敢相信儿子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她显然气极了,早已没了对外伪装的那副温和优雅的模样,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你凭什么要给她还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坐实了你跟她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了,仙贝就更不可能再回心转意?!”

前面的话,江柏尧听了还是面无表情,只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神情微动,却也只能沉默。

在那样的时刻,如果他不为蒋萱解围,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江夫人怒气难消,“这个钱,你是帮她还的,还是借给她的?”

江柏尧没出声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钱他就没打算让蒋萱还。

他跟蒋萱认识这么长时间,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从认识至今,她从未主动要他帮忙,更别说收什么礼物,那一条项链还是意义重大,她才不得不收下的,别的东西,但凡贵重了些她总是推脱。她是什么情况,他也清楚,那六十万把她都逼成什么样了,难道他要成为她的债主吗?

江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也拿起手边的东西,准备朝儿子砸过去发泄内心的怒火时,听到了丈夫的一声轻咳,理智回笼,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撇过头不去看儿子了。

江先生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稳地说:“现在你跟仙贝断了婚约,是单身了,你是想跟蒋小姐在一起吗?”

这一刻,江柏尧宁愿面对母亲的怒吼,都不想跟父亲交涉。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沉默不语,江先生轻笑一声。

那笑声似是讥讽,犹如一巴掌抽在江柏尧脸上。

江柏尧敛目,他心里也很复杂,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陈仙贝断了婚约,也没有想过要跟蒋萱在一起。

的确,他内心深处的光是蒋萱,可同时他也很清楚,蒋萱不能成为他身边的人,光是想到妻子这个字眼,首先钻入他脑海里的是陈仙贝的身影,而不是蒋萱。

江夫人却没读懂儿子此刻的沉默,听了丈夫这话,她更是不敢置信,“你是为她还了六十万对吧,我明天就会让律师去介入,这六十万让那边的律师事务所退还过来,陈家跟那个姓蒋的财务纠纷我们家不掺和!”

“妈,你别这样。”江柏尧头疼欲裂,他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会儿实在是疲倦不堪,“别这样。”

江夫人快抓狂了,她没想到,从小到大从不让人操心的儿子,居然会变得这样拎不清。

“那个姓蒋的,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她凭什么出国留学?!但凡她是自己获得了奖学金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看看陈家查到的那些,她自己上的是什么学校,从学费到生活费都是跟陈家借的,她家里根本就没有条件出国,那她为什么这样,她是摆明了要算计陈家,算计陈家不会跟她要这六十万!”

“你真以为她是什么好的香的,妈今天就跟你直说了,她这样一边跟陈家借钱出国留学,一边跟你纠缠扯不清楚,这就是忘恩负义,这就是心机深沉!你只要想清楚三件事就行,她为什么要出国留学,为什么在自己实力跟经济都不允许的情况下跟陈家借钱,为什么明知道仙贝跟你的关系,还要每天跟你发短信打电话!”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是不是!别跟我说你们是朋友,我跟你说,妈也是女人,那是一眼就能看穿,真正好的,你连她的电话号码都不会知道,朋友那一套说辞你可别说了,你说一次,妈都觉得恶心一次,没哪个朋友这样!”

江柏尧沉默不语。

任由江夫人对他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

“之前我把公司交给你,除了你个人的能力以外,也是因为你跟仙贝订婚了,我们老一辈是有成家立业的思想,现在你跟仙贝的婚约也取消了,董事会的元老们对你也有意见,我想过了,不如你先去处理好你的私事。”江先生目光平静地看着儿子,“就当是放个长假,什么时候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公司。”

江柏尧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爸,在看到对方平淡的眼神时,将一些话生生的给压了回去,忍得胸腔都在泛疼。

“你的私事,我跟你妈都不会插手,毕竟你也大了,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起责任来。”江先生说,“只一条希望你能理解,我是公司的决策人,不管是我,还是董事会的元老,都希望有一个能给集团创造巨大利益的总经理,哪一天,你的能力到了不需要联姻的地步,那所有人都会闭上自己的嘴。”

“反而言之,如果你的能力还不够,还要惹是生非,那也不要指望我能顶住压力去保你,你去报到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对于我来说,公司的利益大于一切,包括你。”

江柏尧一脸晦暗的离开了。

江夫人却还是在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想到那六十万她就怄,并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儿子这个举动,更因为,这样一来,她以后也没脸去找仙贝了。

江先生看着妻子这神情,觉得应该给她找点事情做,便道:“我翻了陈家查到的东西,柏尧跟那位蒋小姐似乎几年前就有了往来,不如从源头上查起,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查清楚,这样才能从长计议,现在我们连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成为朋友的都不清楚,又怎么能说服柏尧听我们的。”

江夫人恍然大悟,主要症结从来都是儿子,只要儿子看清楚了那个姓蒋的,那他们也不用苦口婆心说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