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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姐则骄傲的立在皎月之下,些许模糊横斜的影子烙印在池面上。

屋外屋内一片安逸。

李南柯挑了挑烛芯,接过妻子递来的碗筷,笑着说道:“这就是所谓的‘烛光晚餐’,还是别有一番浪漫的。”

夫妻二人对桌而坐。

虽说没到‘举案齐眉’的地步,但这氛围很难有情调可言。

“下午有病人来吗?”

洛浅秋问道。

李南柯摇了摇头,很老实的回答:“我有些累,所以就关门睡觉了。至于有没有人来敲门,那就不晓得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睡的比较死,天塌下来怕是都难醒。”

末了,男人又玩笑道:“不过你可以问问鹅姐或者龟爷,它们应该清楚。”

洛浅秋闻言莞尔,俏白了一眼:“相公总是喜欢这么消遣人吗?要不你去替妾身去问问?”

“当然可以啊,不过问它们得有技巧。”

“什么技巧?”

洛浅秋被丈夫吊起了胃口,空灵柔美的眸子好奇看着对方。

李南柯畅言道:“夫人先前说它们不是灵兽吗?正巧我知道这么一个法子。先把它们放在锅里煮一煮,等煮成肉汤,我们只要喝下,就能与它们在梦里相见,进行交流。”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调侃,可又仿佛透着几丝认真。

似乎他真这么考虑过。

明知丈夫是在戏言,但洛浅秋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听着意动的表情:“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要不先把这老王八煮了试试?”

李南柯目光投向趴在门口闭目养神的龟爷,舔了舔嘴唇,怂恿妻子。“其他不谈,喝汤真是一件特别美的事啊。”

或许是感应到男人贪婪的目光,龟爷悄悄将脑袋缩进了壳内。

鹅姐犹豫了一下,也躲进池塘。

洛浅秋无奈摇头,夹起一块蟹肉放入男人碗中,娇声中透着嗔意:“若真把它们煮着吃了,师父怕是要敲断你的骨头,丢你进狼窝里喂了餐。”

“师父他老人家很凶吗?”男人好奇问道。

记忆里对于这个收养他的老道士,李南柯没有半点印象,全靠妻子片言碎语中提及而进行联想。

“很凶,记得送你刚来时,你身上有不少皮鞭伤。”

女人目光同情。“都是师父打的。”

皮鞭……伤?

李南柯有点发懵,思想本就不单纯的他一时联想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剧情,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莫非师父有特殊爱好?

不过瞥见女人轻咬着唇似忍笑意,便明白被对方戏弄了。

李南柯无语:“夫人竟也会戏耍为夫。”

丈夫吃瘪的模样让洛浅秋忍不住笑了起来,皙白的手背轻掩住檀口,姿态优雅如仪,俏皮中不失端庄娴静。

这一刻,原本如敬如陌的夫妻倒多了些许亲近。

洛浅秋放下筷子,认真看着他:“不过师父送你来时,确实遍体鳞伤,就连头发都被人给剪了。后来为你疗伤时,妾身又……又打了你的头,还真怕活不过来呢。”

头发被剪了……

李南柯怔了怔,若有所思。

用过晚餐,李南柯主动帮忙收拾餐具。

洛浅秋将白日煎好的药材用特殊的叶汁浸泡了数遍,又放在火炉旁烘烤了一会儿,重新装入药匣内。

李南柯不懂医,不过经历了这些时日,也明白妻子医术确实厉害。

前来求医的都给予了五星好评。

这些‘好评’可不是刷的,因为那些给了差评的病人或家属都会遭到鹅姐的问候。

哪怕第二天从自家炕头醒来,都能看到鹅姐站在窗外,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暗中观察。

收拾完杂务,洛浅秋安静看起了医书。

李南柯没啥事做,本打算抱来鹅姐撸一撸,可在外边寻了一圈都没寻到,只好悻悻然回屋找了本医书装模作样看起来。

不多时,男人便打起了盹。

尽管下午睡了一觉,却是进入红雨梦境斩除梦魇,精神上的困乏早已到了临界点。

洛浅秋瞧的好笑,柔声道:“相公先去歇息吧。”

不等男人回应,她便起身铺好了床铺,顺势点了一炷掺杂着药物的安神熏香放在旁边。

“你不睡吗?”李南柯问道。

他倒不是想着和对方在床榻上玩点休闲鼓掌游戏,毕竟两人虽是同房却不同床。

在男女之事上,李南柯还是很尊重对方的。

既然不愿,那就不强迫。

强扭的瓜真不甜。

可不是因为害怕对方下毒才怂的。

“不了,妾身还要看会儿书。”洛浅秋为男人脱下外衫挂在衣架上。

“行,那你也早点睡吧,熬夜对皮肤不好。”

“嗯。”

女人轻点玉首,生怕扰到丈夫,特意持着蜡烛走到角落桌旁看书。

兴许是精神太过疲惫,也兴许是安神熏香的作用,很快李南柯便沉沉睡去,甚至偶尔还起了几声浅浅的鼾声。

月色是清的,烛光是浑的。

透窗挤入的月光融于烛晕中,将女人半截粉颈映照的剔莹白净,依稀可见青络。

直到屋外蝉鸣时,洛浅秋才放下了手中医书。

她侧头望了一会儿床榻上熟睡的丈夫,起身轻步走出屋门。

清风沁凉,拂起女人柔柔的青丝。

浓郁的夜色里,面前山峭高峰愣愣如鬼,又似裹着一层灰蒙蒙的银光,缥缈如烟。

洛浅秋眺望着皎月,怔怔出神。

此时的她宛若一尊白玉雕像,就这么静静俏立着。

目视着远方厚云渐渐凑近,目视着如冷冻圆盘的皎月被一点一点的吞噬,目视着夜幕更暗……

蓦然,远处城街隐隐传来锣声及敲梆之声,皆是三下。

夜半时分,三更已到!

洛浅秋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进屋。

她熟练的从桌下取出一柄半尺长的尖锥,轻迈莲步,走到床榻前。

床榻上男人呼吸绵长,睡得安稳。

女人解开他的内衫,将半边身子裸出,高高举起锋利的尖锥,喃喃道:“相公,三更已到,该上路了。”

说罢,猛地刺入男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