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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溪流星飒沓般的一拳轰来。

滔天阳炎炸成光雨。法身纹丝不动。

神女盯着林守溪,红唇勾起了一丝笑。

她的真身隐匿法相之中,怡然道:「这些气力,足以拦江破海,摧岳开天,却也仅此而已,无法撼不了我一丝一毫。」

「是么?」

林守溪冷淡道:「抗住一拳罢了,不必急着大放厥词。

林守溪出拳不断,天门洞开,他的拳头像是一颗颗坠地的骄阳,骤雨般轰在真视神女的法身之上。

期间,真视神女挽起的发髻松开了很多次,又都被她以巧手重新挽好,用簪定牢。

「没想到你还藏着实力。」

真视神女以手按着发簪,她望着凌空跃起,挥拳打来的男人,摇头道:「但还是不够。」

阳炎喷吐,风火咆哮,空间宛若被重锤砸了千万次的铁板,布满了凹槽与塌陷。

拳风越来越烈。

不动法身也越来越牢。

最后一拳打杀过来。

这是力量巅峰的一拳,比先前所有的拳都要更强,真视神女也摆出了全力抵御的姿态。

但是,真视神女并未感受到力量,她睁开眼,发现那一拳如日中天,静静悬挂,并未落下。林守溪却是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到何方。

真视神女保持着不动,她无法转身,却能用法目看到身后的场景。

她吃了一惊。

只见林守溪已至南天门外。

他同样张开法身,竟硬生生将南天门往她这边推了过来!

既然无法将她轰出南天门外,就将南天门推到她的面前!

林守溪所推动的不只是南天门,南天门代表的是整个黄昏海的边界,他将黄昏海之边界朝着真视神女的所在挪了过去。

此时此刻,林守溪蓄力的一拳已架在了真视神女头顶,她若解开不动明王的法身,势必会被这一拳轰飞,可她若不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门挪过来。进退两难。

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真视神女解开了不动之法身,单靠速度她避不开这一拳,她想通过过去法直接将其消解。

林守溪早有预料,荒谬之剑亦已架好,在真视神女施展过去法的那刻同时生效。

这火球般的百丈巨拳在消失又出现,笔直地撞上了真视神女。

神女受击,直接被轰出南天门。

林守溪的算盘打成了,但.....

林守溪回身望去,却惊诧地发现,真视神女依旧站在黄昏海内。

南天门消失不见,真视神女的手中,却多了两柄碧沉沉的长刀。

在她被轰出南天门的那刻,她直接将南天门做成了武器!

没有了南天门,天宫的边界也跟着消失了,林守溪再也没有可能将她推出南天门的可能。

「到此为止吧。」真视神女说:「你先前的企图算得上果决、大胆,可若再打下去,就显得痴愚了。」

至此为止,她已化解了林守溪所有可能的攻势。

如她所言,在黄昏海内,她战无不胜。

「是吗。

林守溪似乎被激怒了,他没

有理会真视神女的劝诫,而是缓缓抬起了手臂,衣袖鼓张开来,金色的风一绺绺地在他袖间萦绕,如金蟒穿梭于云海之中。他墨色的长发被风托起,上下飘摇,像是漆黑的焰火。

真视神女静静等他杀来,面色波澜不惊。

林守溪所有的力量皆贯达于五指之上,金色的光在极致的力量之下,竟也变为黑色—它们抵达了它们的暗面。

这也说明,林守溪的境界也已发挥到了极限。

黑色的利爪朝着真视神女压来。

真视神女的身影显得渺小。

「你若将它们摧毁,你将永远无法离开黄昏海。」

真视神女阴手握剑,交错身前,去格挡林守溪的巅峰一击,「想清楚了吗?」

闻言,先前还杀意决绝的林守溪瞳孔骤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点,立刻变招。

「来不及了。」真视神女说。

趁着林守溪变招的间隙,她发起了反攻。

她持着双刀逼至林守溪身侧,错刀而斩,一顿眼花缭乱的攻守转换之后,其中的一刀被林守溪避开,另一刀却精准地扎入了他的肋骨里。

林守溪想要后撤,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他定睛一看,发现扯住他的,是那根脐带般的东西,它表面光滑,布满血管,正不断地收缩膨胀,像在吮吸着什么。

先前的混战之中,这根脐带精准地扎入了他的手腕,与他缔结契约。

林守溪奇袭的那一剑时,契约就已进行了大半,如今,收尾工作也将完成。

林守溪想斩断这根脐带。

「来不及了。」

真视神女又重复了一遍。

她话音才落。

契约已经落成。

废墟般的仙官之中,似雨后天晴,挂满了万道虹彩。

所有的仙宫都活了过来,它们在废墟中自主重建,原本灰白的亭台楼阁皆泛起明丽亮色。契约之中,,这座死气沉沉的坟墓竟变成了真正的天宫!

真视神女望着天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是她亿年心血灌溉而成的乐园,是她穷尽一切,毕生孜孜以求之物,她必将成为天人共主,站在冥古之巅,甚至....更进一步!

连结他们的脐带在完成使命后断裂。

「美吗?」她问林守溪。

仙宫云遮雾绕,从中吹来的风也是彩色的,它如此和煦,仿佛吐纳一口就可长生不老。

作为西王母的真视神女与天宫相照,一时分不清谁更美好。

「天条已经订立,让我们期待第一位飞升者吧。」真视神女说。

出乎意料,林守溪竟点了点头,说:「好啊。」

真视神女感到困惑,她没想到,林守溪竟这么快就接受了失败,接受了一切,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作坚强,却是感到了一丝失望。

失望之意才起。

真视神女便看到林守溪屈指抬掌,五指间淌出绺绺金光,玄之又玄的气息将他的手掌笼罩,不知要演化成什么招式。

「又想偷袭吗?」

真视神女微微一笑,道:「无论你用什么招式,我都会用这柄南天门来.....挡当?」

说着说着,真视神女的微笑已凝固在了脸上。

她发现,她手中的南天门双刀当着她的面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妖术?」真视神女问。

「你自己的招式你都不记得了?」林守溪反问。

「这是.....」

真视神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噩梦惊醒的

惧色,「这是过去法?!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在刚刚。」

林守溪说:「此法并非你的绝技,而是过去之我所创,我无须学习,只需领悟,并不难。」

不等真视神女继续说话。

关于南天门的过去已被修改。

下一刻。

她的身前,碧沉沉的南天门重新浮现,它以琉璃宝玉高筑于天地之间,巍巍峨峨,绚丽无双。

她没有荒谬之剑,无法破开自己的法门。

红霓翻滚,金光普照。

等她回神之时,她已身在南天门外。

林守溪与她隔门相望。

他们之间只差了数步,却是相隔天堑。

真视神女终于慌了,她离开南天门后,体内的原点几乎同时展开反扑,要将她夺舍。

她伸出手,按住南天门,再度将它化作兵器。

林守溪则用过去法修改真视神女的道术,使南天门变回原形。

在两人的斗法之下,南天门一时出现一时消失,像一盏闪烁欲灭的灯。

两人以这种方式进行着最后的决战。

林守溪的过去法刚刚炼成,不够纯熟,若这样耗下去,真视神女的确还有扭转的机会,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那是一只狰狞的龙爪。

真视神女回眸望去,对上了一双如雾的瞳孔。

「巫幼禾?你怎么会在这里?」真视神女诧异。

巫幼禾的出现令她始料未及。

「抵达天宫须真龙引路,我已是真龙,为何不能至?」小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