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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平时一些言谈举止带出来的,奴家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家弃妇,她有教养,比奴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教导小姐的时候也很认真,那些高门大户的规矩,太多了,我也记不住,但是一些能记住的就尽量记住,家里以前只是个秀才公家还好,现在是举人之家了,来往的都是读书人,可不能给您丢脸,以后恐怕连丢脸都不能了。”刘翠花低头,有水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在地上的脚尖前洇湿了地面,

“您想多了。”温润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翠花婶子,我们一直这么喊你,你在这个家里应该能感觉到,我对大家都是保持着尊重的,林家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虽然是因为你在这里做工,才引来的林家人,但是他们没到我家门前闹事儿,直接被搁在了莲花坳的村口那里,这就是莲花坳的事情了,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温润的态度,让翠花婶子抬起了头,脸上有泪痕,眼眶子都红了。

但是她没想到,温润要跟她谈的事情,与她所设想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三儿来了,他是带人来请咱们去县衙的,这件事情,乡老会无法过问,毕竟关系到我,那林家三子对我动手,还让王百户抓了个正着,想推脱都不行了,何况马三儿他们当时就锁拿走了人。”温润请翠花婶子坐在椅子上,陈旭给上了酸梅汤,家里不论老少,还都挺喜欢喝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翠花婶子也不例外。

喝了半碗酸梅汤下去,翠花婶子终于回神了:“那是要我去县衙过堂,跟他们当庭对质?”

“差不多吧,你是他们来这里的缘由,不过当初咱们也做的很好,手续齐全且不说,你还手握休书,跟他们林家早就没了关系,这次找上门来,是他们理亏在先,还想让你回去当小的,这世上就没这样的道理。”温润道:“再说他们还跟我动手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以下犯上,都是大罪!”

古代的封建社会,阶级分明,谁也不敢打破这个框架,因为大家都生活在这个框架里,要是人人都能随随便便对一个有举人功名的读书人动手,那这天下还能看吗?

哪怕是在改朝换代的时候,读书人都没有被压断脊梁,以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就算是在温润前世,读书好的都是被人羡慕的,尤其是那些做了一辈子研究的科研人员,他们或许默默无名,但是他们绝对是受人尊重的那种人。

所以林家不是单纯的推了温润一把,他们是动了“士”阶层的框架。

不罚,不重罚,都说不过去。

“这么说,林家是完了?”刘翠花激动地手都发抖了:“林三儿也不会再来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惩罚,还不知道,去看看就明白了。”温润道:“你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去一趟县衙,你还保留着那个吧?”

“休书吧?我留着呢,好好地保存着。”翠花婶子仿佛活了过来似的,精气神儿肉眼看见的好了起来:“他们跟我没关系,再敢纠缠不清,我就当场找县太爷给我做主。”

“对,就是要有这个精神。”温润乐了:“我们可是受害者,去了衙门,那也是理直气壮的喊冤之人。”

这话说的刘翠花都笑的漏出了牙齿:“嗯!”

回头刘翠花就开始收拾东西,因为要在县城里住一夜,甚至是两夜三夜,这大夏天的太热了,人很容易出汗,换洗的衣服得多带点。

除了自己的,还有东家的也要带上,除了衣服还有茶叶,老爷夏日里只喝绿茶,不喝红茶。

忙活了很久,第二天起得很早,甚至可以说后半夜就起来了,夏天天亮的早,他们天刚亮的时候就开始做了早饭。

老刘家特意做了豆腐脑,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然后跑他们家去买了豆腐脑。

老王家一概是连锅端的,陈强家的定了两板豆腐脑,回来之后,勾芡打汤,竟然做的是咸口的,并不是江南这边吃的甜口。

因为他们家举人老爷就吃咸口的豆腐脑,不吃甜口的,这口味跟他们的不太一样。

不过大家吃咸口的也习惯了。

以前没什么机会吃豆腐脑的。

口味并不是那么固定。

吃过了早饭,温润是打着哈欠上的马车,因为只有他的马车有棚子,故而将翠花婶子也叫到了马车上。

太阳没等升起来,他们就到了村口,看到了马三儿他们。

“起得也挺早啊!”赶车的是刘三儿,他跟马三儿认识,见面打个招呼。

“不早不行啊,去了县城,争取午饭前完事,不耽误大家吃晌饭。”马三儿这会儿跟以往早就大相径庭了,一身衙役的衣服,还穿出来点气质,收拾得干干净净,是个还挺精神的男人。

他跟马三儿同样都是排行老三,想到林三儿,也是老三,温润就想笑。

再联想到“小三儿”这么一个贬义词,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貌似翠花婶子就被人给“小三儿”了,那个小三儿还给林三儿生儿育女,成了林三儿的媳妇。

这么多的三儿,眼晕不?

温润坐在马车里,也不耐热,扇子就没停下来。

“该死的林家,什么时候来闹不行?非得大夏天的过来,这昨天刚下了雨,今天热的能晒死人。”温润抱怨:“都三伏天了。”

跟蒸桑拿的温度一样,热死了。

翠花婶子拿了个蒲扇,也给温润扇风,知道东家不是怪她,只是单纯的不耐热,不由得道:“咱们这会子走,已经是凉快的了,到了县城那才叫热呢,下午更热,不过想必下午咱们就在阴凉处纳凉了,再忍一忍。”

“好吧。”温润吸了吸鼻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夏天就不是出门的好时候。”

温润宁愿顶风冒雪,也不想头上的是烈日骄阳。

因为是夏天么,温润的这辆马车的棚子也是有改装的,春秋和冬日,都是蒙的油布,防风防雨,还能有一点保暖的作用。

但是夏日就不一样了,车棚子上蒙的就不是油毡布了,而是清油布,前后不再是木板,而是挂的湘竹帘子,就连车窗上,都是蒙的轻纱,让车子能有一点小小的过堂风,不会觉得闷热。

相应的,外面的人,也有可能透过一些缝隙,看到里头两个人在干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温润敢让翠花婶子上马车的原因,这么一个四处漏风,通气良好的车厢里,一男一女能干什么?

何况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半老徐娘了。

就是马三儿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老是往车厢里看,看的赶马车的刘三儿莫名其妙:“马三儿,你看啥呢?”

“没,我就是想看看,举人老爷出行,有啥不同?还要人给他打扇子?”他看到刘氏给人用蒲扇扇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