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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在直隶那也是簪缨世家,家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少,文武都有呢。

有底蕴又有传承,他又是嫡支嫡脉的嫡出公子,从小见得东西多了去了。

绣品他不是没见过。

常见的苏绣,蜀绣,湘绣,粤绣之外,他还见过京绣、鲁绣、汴绣、瓯绣、杭绣、汉绣、闽绣等地方名绣,因为他们家有不少亲戚都去各个地方任职,带回来的特产,就有各个地方的特色。

女眷们最多的就是各地的绣品了。

甚至还有两位叔父,是去的云南那边任职,送回来的绣品,不乏少数民族的绣,颜色艳丽,图案夸张,别具风情。

可眼巴前儿的这个屏风,他仔细看过了,没见过啊!

温润看他指着一个绣品屏风问,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这个么,叫十字绣。”

“十字绣?”高盛又凑上去,仔细看了半天:“的确是,每一针都是绣了个十字花儿。”

“呵呵……。”温润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小弟的一点小想法。”

“这不是什么有名的刺绣,并非官面上的那种绣法,没看用的材料都不一样吗?”温润告诉他们:“这种是民间的绣法,而且很少有贵人会认识。”

“为什么?”他们几个对这种少见的东西,特别感兴趣,都是一群好奇心重的家伙啊。

“这种绣法在我们这儿,叫”挑花”或者是”挑补绣”,后来因为每一针都是一个”十”字,老百姓就叫了十字绣,不过这也是意味着,十全十美的意思,最早的十字绣是在动物皮毛制成的织物上进行刺绣,用的是从蚕茧中抽出来的丝线,后来有人发现这样的绣法,可以用在麻布上,绣成之后,麻布可以更厚,更耐磨,故而用来缝补麻布衣服的破损处。”温润道:“小弟也是突发奇想,让人用浆洗好的细麻布,平铺之后,在上面做了图案,以各色棉线绣上去,就成了这样的一副作品。”

其实十字绣,还有个名字叫“黄梅挑花”,是广泛流传于湖北省黄梅县的传统民间艺术。

据说这种绣法,起源于唐宋,发展成熟于明末清初。

黄梅挑花刺绣重刺,挑花重挑。它以元青布作底,用针将五彩丝线挑制在底布的经线和纬线交叉的网格上,形成色泽绚丽、立体感强的图案。黄梅挑花属挑、补、绣这一民间刺绣的范畴,是在湖北省黄梅县民间长期广泛流传的一种传统工艺,其内容丰富,品种繁多,图案精美,色彩富丽,具有浓郁的地方风格和民族特色。

可是温润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流行起来,而十字绣跟它差不多,何况这会儿,温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年代,反正没有清朝,那么他就将十字绣推出来,自己的想法,自己指点的绣娘,仅此而已。

而温润家里客厅上摆着的这一副绣品,乃是“竹林图”,上面用不同的绿色,绣了一丛丛的竹子。

远看十分精美,其实是因为在所有的棉线里,掺进了金线,在阳光下偶尔闪过一丝金光。

近看的话,会发现那绿色过度的十分自然。

一丛竹子就有十几个绿线色,绣起来其实还挺麻烦的,不过陈强家的坚持如此,这屏风就是她的杰作。

特意放出来,就是为了给老爷涨脸面的。

“这是绣制的一副竹林图啊!”说刺绣,那就有点娘们兮兮的了,他们也只是从刺绣的绣法,延伸到了绣图上。

竹林好啊,竹子就是四君子之一。

“是,当时看后面山上的竹林十分美好,就忍不住画了下来,家里的管事娘子看到了,就绣在屏风上,恰好这屏风也是竹子做成的,故而倒也合适。”温润笑着道:“我们这里山多水多,山上竹林茂盛,每年都有人挖笋,一来是个食材,二来也防止竹林里的竹子放肆生长,侵占其他的地方,竹林中还有各种小兽,兔子竹鼠的很多呢!”

前世温润是东北人,那里可没竹子,只有松树。

见到的也是松林,松鼠和野鸡,还有满地的榛子,松子。

现在么,他对竹林也十分喜欢,尤其是夏日里,绿色的竹林,十分凉爽。

“朔月寒风吹不动,唯有坚韧立壁上。”丁林再次开口,这次不错,他吟了两句诗词。

“遥知不是四君子,偏有翠叶欲摇头。”温润在一边就给合了一下,这首诗倒是精妙,像是一个谜语似的,今天正好是朔月之日,外面有风吹过。

其实屋里头是不会吹进风来的,可文人雅士不管这个,他们只管合辙押韵什么的,其他的才不在乎呢。

大不了,将它搬出房间去。

“好文采啊!”几个人顿时觉得温润这才情不错,不是谁都能在几句话的时候,就能对上一首诗的,这种急才,一般人没有。

“温兄果然是个雅士。”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啊!”

大概是觉得温润给了丁林面子,没有跟他计较,而且还跟他和诗,是一位心胸宽广之人。

“你还别说,这绣法的确是好,而且寓意也好,我可得讨要两件绣品回去,给我家里长辈,希望他们也能十全十美。”

“我也要!”

“嗯,我也想要!”

乱糟糟的这就不跟温润客气了。

“好了,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谢松这位谢六公子开了口:“我等冒昧,慕名前来,希望温兄不要介怀。”

“非也非也,温某在这乡下安居,教一二孩童读书习字,得三五知己推举名气,又有这七八个才子来访,十分欣慰。”温润笑着客套:“几位既然来访,自然是要热情接待的,不如在此地盘桓数日,让我这山野雅士,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他不开口留客,是不行的,这帮人明显是不想走的意思。

且人家来的时候,也摆明了车马,的确是送了厚礼给他。

你不留客,说不过去啊!

只好留下来了。

这头一顿饭,就是晚饭,太阳没等落山,他们终于安顿好了,这饭菜也该吃了。

陈强家的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管事娘子,家里安排的妥妥当当,就是这晚饭,她听了温润的吩咐,有点犯迷糊:“这样真的可以吗?”

“就这么吃!”温润一咬牙:“来我这里,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当老太爷啊?美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