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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唬得半退两步,妙妙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

这个年代,人们在平行世界的穿梭已成常事,任何生活中的偶然,都有可能触发一次多维空间的旅行。而凌妙妙之所以一脚跨入了凌虞的世界,都怪她在半夜义愤填膺地写了一篇书评。

丫鬟倒退一步,虚脱般一屁股坐在了水洼里。

妙妙用力把背挺直了,斜眼看镜子,看到了一张蹙眉不耐烦的脸,吓得立即舒展了眉头——可能是她对凌虞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连带这幅躯壳也被她嫌弃,这实在是不该。

书里的细节有些记不得了。凌妙妙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气,素手推开了门。

凌虞瘦得像豆苗,含胸低头惯了,肩膀前倾,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的。

柳拂衣长身玉立,正背对她站着。这位显然就要放松得多了,喜服下面还能看得见他常穿的白衣的边角,原来是随便在外面套了一件喜袍。

急匆匆地办婚礼,嫁衣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并不合适,用细细的银针别出了腰身,宽大的袖口盖过了手,穿在身上直咣当,衣服上的金线刺绣缩在褶皱里,看不清细节。

人家只当这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戏,可怜原身为之激动得夜不能寐。

凌妙妙站起来,大红的嫁衣落在了地上,铜镜中模模糊糊地映出她的身影。

柳拂衣闻声转过身来,果然是眉目如画的一张脸。

凌虞太瘦了,瘦得让人难受。古往今来,都是丰腴一些的女人才有福气,按照老一辈的迷信说法,这张脸是个薄福短命像。

原书中写道,柳拂衣身体羸弱,因此身材瘦削,面色总是苍白,但也因此,带上了一丝出尘的仙气。

她抚摸自己瘦削的下巴,微皱眉头。

他温润和蔼,但眉宇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

凌妙妙长叹:没女主命就是没女主命,从面相上都看得出来。

凌妙妙读到这烂大街的设定时,心想,这样的男人,又可接近又禁欲,又亲和又有神秘感,的确是最招女孩子们丢魂的类型。

是个小家碧玉的长相。倘若这双水灵的眼睛瞳距再近一些,还有可能拼一把,做个双目能放电的狐媚美人,走走祸国殃民路线。只可惜凌虞的瞳距略微宽,给人温和又没有攻击性的错觉,眼睛瞪成斗鸡眼,也是楚楚可怜那一挂。

她看了柳拂衣两眼也就丧失了兴趣。作者规定了他属于慕瑶,不管他待别人再温和,都不会有任何故事发生。

凌妙妙斜坐着,仔细地打量镜中人的容颜:苍白的一张脸,细长的眉,杏眼,薄唇,再就是又尖又细的下巴。

柳拂衣开口了:“妙妙。”

痴痴的眸中泛出好奇和冷静的光。

妙妙被吓得一个哆嗦:“你叫我什么?”

笑容蔓延,那张雪白的脸陡然僵住,在一瞬间宛如变成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具。下一刻,脸上的肌肉开始有了细微的活动——笑容慢慢隐没下去。

柳拂衣微皱眉头,有些迟疑:“我记得你的小字叫做‘妙妙’……”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哦——”凌妙妙拉长了调子,一点也不高兴凌虞还与自己共用一个名字,“是妙妙,是妙妙没错……你突然这样叫,我没有反应过来。”

镜中人微微笑了。

柳拂衣微微笑了:“今日你我大喜之日,该叫得亲近些。”

瘦得骨节突出的手指抚摸上枯萎的花瓣。她想着,不管再仓促,总要喜庆一些的。

男主角说起情话,令人骨头酥软。

夜色如墨倾洒,轰隆隆的雷声仿佛野兽的咆哮,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哗啦啦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没有荫蔽的花朵,已经让雨打成了一地残红。

妙妙看着柳拂衣的眼睛,在其中读出了清明的期许。

园子里已经没有花了。

很好,男主角身先士卒,提醒她做戏要做全套。

支起来的鬓上还斜簪了一朵大红色的山茶。花瓣边缘有些干枯,不是园子里新摘的,是下午急匆匆从瓶中插花中掐下来的一朵。

“拂衣。”她乖觉地叫了一声,看见柳拂衣眸中闪过欣慰之色,朝她走来。

一头柔软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挽起,头上是金灿灿的凤凰头面,凤凰嘴里衔了一只珍珠,垂在光洁的额头。

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云:“等等!”

红衣少女坐在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