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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这里吗?”

赵以川沉思了会儿才说:“上次来也是为了看樱花,不过呆了两天又回去了。”

裴哲:“当时跟谁来的?”

他已经刻意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在乎答案,可赵以川仍像看穿了他一样,眉梢略一抬,稍显戏谑的表情停留须臾,重又笑得温和而宽容。

“和男朋友。”赵以川说,“好吧,前男友。”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裴哲眼珠不自然地转了转,倏忽不太敢看他。

背景音中,白胡子大叔又中气十足地送走了两个客人,厨房就在眼前不远处,肉被摔上铁板,滋滋作响的声音仿佛他此刻的煎熬。

裴哲半晌“啊”了声,表示知道了。

赵以川却没停下,他抿了口酒:“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谈恋爱。几个前任都是追我的时候觉得我好得不得了,分手的时候痛骂我是混蛋,好像表白前我才是最好的——看樱花那个就是。”

裴哲神情事不关己,注意力已被赵以川牢牢地攥住,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问:“你们不是一起来旅行吗?”

“对啊,然后一路从洛杉矶吵到东京——我当时在LA念书嘛——又在东京彻底吵崩了,当场分手,我就买第二天的机票回去了。”

裴哲:“啊。”

可能现在的赵以川太没脾气,他很难想象赵以川吵架时会是什么样。

“不过这会儿想起来,觉得当时有点儿太年轻了,总得理不饶人,生气了又不爱说话,就冷着脸,谁受得了。”赵以川仿佛自嘲地下结论。

裴哲总觉得他话里话外若有所指。

有的人会拐弯抹角,劝退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他不知道赵以川是不是这个性格,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是不是看出了然后先行拒绝。

“听上去总是别人追你。”裴哲说。

“对啊。”赵以川爽快地承认,“我只认认真真喜欢过一个人。”

他说,喜欢过。

裴哲先是为这个人的存在短暂心悸,尚未消除,又因过去时态而再次有了勇敢似的,暗自想:喜欢过的意思至少可以理解为现在没有了,对吧?

于是困扰他许久的命题——“赵以川或许有喜欢的人”——仿佛突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答案。

“噢。”裴哲想洒脱些,偏生事与愿违地问,“后来不喜欢了吗?”

赵以川侧过身靠在吧台上单手撑着脸。

他酒量一般,连巧克力风味的啤酒都能上脸,这时虽然也没有笑,颊边被酒精和居酒屋内的烟火熏出的一片酡红涤荡掉了五官全部的尖锐棱角。

“后来那个人不见了,就不知道怎么继续喜欢,只好放弃了。”赵以川说这话时像陷入了几年前的回忆,每个字都又慢又轻又黏,可他执拗地锁住裴哲,不错眼珠地盯紧了他,仿佛目光能凝固成绳索将他捆绑。

裴哲的沉默,时机不对,赵以川咬着舌尖不放,好不容易咽下后半句。

“其实我不甘心的”。

“所以三年里为再见他想尽了办法”。

“幸好我还有一点运气”。

如果这么说,裴哲肯定会问那个人是谁,但赵以川不肯现在就让裴哲知道。

如果裴哲一点爱他的可能都没有……

那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但裴哲在安静很久后,压着一声门口风铃的轻响问:“那个人出现的话,你是不是从现在就要继续认认真真地喜欢他了?”

“不一定,我都结婚了。”

裴哲有点想笑,强调道:“我说真的。”

“真的。”赵以川想了想推翻自己,“但也说不好,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不自觉沾染几分期待,裴哲小心地问:“所以可能这个人跟你没有其他交集了,未来你也会喜欢别人,对吗?”

他这模样,像只试探食物的金丝熊。

金丝熊有时单纯又愚蠢,看不清对方有多少筹码只敢伸出爪子,等碰到了,心里有数了,发现这些东西都足以被自己独占了,才放下心开始撒娇。

赵以川笑起时不自觉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内侧,不痛,只是存在感强烈。

咫尺之遥,他勾了勾裴哲的小拇指。

“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只喜欢你才对。”赵以川的口吻充满调情意味,“喜欢别人,我就变成过错方了,会净身出户的。”

裴哲轻轻拍了下赵以川的手背,再次无声警告:别乱说。

但这次力度太小,动作也慢。

拍完他后,裴哲的手停在吧台边缘,像等着他去牵。

作者有话说:

赵1川:你最好是不知道我喜欢过谁(强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