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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高中同校了,她的性格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同学在背地里偷偷议论,说她因为父母突然离世得了抑郁症,变得非常难以亲近。

傅时则比别人知道得多一些,其实盛卉不是排斥所有人,她只排斥异性。那时候,如果有男生不小心碰到她,她会露出非常厌恶且难受的表情。随着年龄增长,她的症状似乎减轻了一些,不会把厌恶表现得太明显,但还是时时刻刻抵触着异性的触碰。

傅时则心想,自己应该算是盛卉为数不多的异性友人之一吧?

或许连友人都算不上,只是个合作伙伴罢了。

视线范围内,他看见盛卉直起了腰,应该和车里的人聊完了。

下一秒,后座车门忽然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上踏下来。

傅时则看见他的侧脸,轮廓极为精致,竟有些眼熟。

盛卉站在男人面前,蓦地后退了两步。

她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不自然地向后一歪。

男人伸手拉住她,而她也惊慌地攥紧了男人的手臂。

傅时则心想,她应该马上就松开了,她对成年异性一向避如蛇蝎。

谁曾想,盛卉稳住身子之后,另一只手竟也攀上了男人的手臂,就这么双手拽着他,后怕地喘了两口气。

傅时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叶舒城?

傅时则想起来了。那可是个坐在申城商界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他心底不禁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烦闷。

盛卉和叶舒城说完那句话,就听见后排几辆车的司机探出头来喊他们快走,别堵在这儿。

叶舒城:“我先下车吧。”

说罢,他打开后车门,一步踏到了盛卉面前。

他生得高大,气场又强,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些,盛卉忙不迭后退两步。

她今天穿一双中跟皮鞋,鞋跟比较窄,一不小心就陷进了路面排水口的缝隙中。

然后就像傅时则看见的那样,叶舒城伸手拉她,而她先后用两只手扣住了男人健壮的手臂,直到彻底找回重心,喘匀了气,才松开。

盛卉和叶舒城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除了前者觉得后者手臂肌肉似乎更硬了一些,后者觉得前者那小细胳膊还是和从前一样,柔弱得仿佛一捏就碎。

两人不尴不尬地作别后,盛卉走进幼儿园,轻车熟路地接到小杏。

小杏以为妈妈今天不会来接她,看到盛卉出现,她高兴坏了,拉着妈妈的手不停地蹦蹦跳跳。

盛卉原想叫小杏安静点,因为等会要出去“见客”。

转念一想,就这样吧,品得就是个原生态。

母女俩手拉手来到幼儿园大门口,盛卉四下瞭了眼,很快就找到独自站立在街对面一颗梧桐树下的叶姓男子。

今天申城降温降得挺狠,叶舒城没穿西服,外套一件版型挺括的深灰大衣,内搭白色毛衣和黑色西装裤,长身玉立,活脱脱来幼儿园门口拍男模画报的架势。

盛卉身旁,甚至有家长拿出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那个方向拍照了。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牵着小杏径直朝叶舒城走去。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表情看起来仍旧镇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率似乎有点失常了。

一如盛卉所想,她和小杏甫一踏上路缘石,停在叶舒城面前,小杏立刻缩起脖子躲到盛卉身后,两条小胳膊死死抱着妈妈的腿不放,一张圆润可爱的脸蛋,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偸觑斜前方的男人。

盛卉轻抚了抚小杏的脊背,抬眼对叶舒城说:

“她没怎么见过陌生男人,胆子有点小。”

叶舒城点了点头。

他垂眼望着躲在妈妈身后的小豆丁。她是那么小,像个花骨朵,漂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叶舒城第一次理解了“女儿奴”这个词的含义。

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不顾一切地摘给她。

他往前一步,在盛卉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蹲在了小杏面前。

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毛绒小熊挂扣,用手掌盛着递给小杏。

他的轿车后车厢里堆满了这两日从各处搜罗来的贵重礼物和玩具,可是,刚才他犹豫再三,最终哪个都没拿,而是趁着盛卉离开的这段时间,去附近的精品店里买了这只可爱的小玩意。

小杏好奇地接过小熊,把玩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看向叶舒城,脆生生地说:

“叔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叶舒城站了起来,轻柔地摸了摸小杏的脑袋:“我也觉得小杏很眼熟。”

小杏用力眨眼:“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舒城:“你妈妈告诉我的。”

盛卉更惊讶了。小杏刚才一点也不反感叶舒城的触碰,两人一问一答有来有回,仿佛一下子就成为了朋友。

这难道就是血缘纽带的威力吗?

小杏渐渐从盛卉身后探出身子,抬起小手牵住妈妈,仰头问:

“妈妈,这个叔叔是你的朋友吗?”

盛卉没能立时回答这个问题。

她抬眸看了叶舒城一眼,又低头望向小杏,踟蹰道:“宝贝,他是......”

盛卉感到骑虎难下。她不想回答,尤其不想在这里回答。

她能感受到周遭许多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其中不乏认识她的家长们。

言语的中伤有时比利刃更可怕,所以小杏刚入学的时候,为了避免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盛卉和许多人都说过,小杏是她在国外精子库做人工受孕获得的孩子,她的爸爸压根不存在。

可是现在,如果凭空冒出一个爸爸......

“先叫叔叔吧。”

叶舒城忽然出声打破了尴尬,温和又平静地回答了小杏的问题,“叶叔叔是小杏妈妈的好朋友。”

盛卉不由得愣在原地,为对方的善解人意感到难以置信。

她挑的这位染色体供应商,已经不仅仅是优秀,简直是神仙级别的供应商啊!

叶舒城压低声音,只对盛卉一人说:

“慢慢来吧,我也不想孩子以为以前是我不要她。况且,你的名声可能会受影响。”

一个单身带娃的未婚女人,原先的精子库变成了孩他爸,还是个挺出名的有钱人。

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可想而知流言能传得多难听。

叶舒城掀了掀眼帘,清淡目光扫向街对面几位交头接耳的年轻妇人。

盛卉自然也看到她们了。

她很少为自己着想,大部分时间只在乎小杏的面子。

这一刻,她难得地产生了一丝名为感动的情绪。

街对面,好几位小班家长聚集在一块,看似闲话家常,实则目光飘飘荡荡,总能落到盛卉和她面前的男人身上。

有位精英人士认出叶舒城之后,他们嚼舌根的氛围更加热烈了。

“小杏该不会是......”

“瞧着确实有点像......”

“难怪小杏妈总说做的人工受孕,原来孩他爸真的不能提啊......”

“唉,年纪轻轻的怎么......”

“他们哪像了,我怎么就看不出来?”柯露听不下去了,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们,“能不能好好分析一下再做判断?你们见过哪个知名企业家敢光天化日跑来接私生子放学?还和情妇大喇喇地站在一块?”

柯露的话很有道理,所有人都沉默了。

姚嘉在一旁补充道:“而且,我瞧着他俩一点都不熟的样子。不像一起接娃,倒像来这儿接头的。”

她话音落下,好几个家长都被逗笑了。

他们现在大概能确定,盛卉不是叶舒城的情妇了,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普通朋友会一起接娃放学吗?

其实姚嘉刚才说那番话有自己的私心在。

她最近越发了解到盛卉的厉害,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别人的情妇。所以她刚才细细观察了叶舒城的举动,看见他蹲在小杏面前,有些讨好地和小杏说话,她心底冒出一种想法,然后把自己给吓到了。

叶舒城难不成是......盛卉的追求者?!

一个万亿集团的CEO,帅得跟电影明星似的,竟然放下身段苦苦追求一个单亲妈妈?

天呐,那盛卉该是什么狠角色呀,起码得比叶舒城更有钱吧!

她心里不禁羡慕又嫉妒,这才故意说他俩看起来不熟,借此安慰安慰自己受惊的小心灵。

许意林见妈妈一直在发呆,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衣摆:“妈妈,我们还回不回家呀?”

姚嘉牵住她:“马上回。”

许意林转头看见街对面的小杏和两个大人,又问:“妈妈,那是小杏的爸爸吗?”

姚嘉摇头:“不是哦,不可以乱说。”

许意林“哦”了声,眼睛仍盯着叶舒城不放。她最近和小杏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她知道小杏因为没有爸爸,要和妈妈一起参加运动会。

太可怜了,她希望小杏能有个爸爸来陪她参加运动会。

“那个叔叔真好看。妈妈,你说,他会不会是小杏妈妈找来假装小杏爸爸的人,然后来参加爸爸运动会呀!”

姚嘉:......

“怎么可能。”

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他可是叶舒城......

等一等......

看叶舒城和盛卉现在的相处模式,叶舒城估计还没追到心上人。盛卉自然不可能让一个追求者参加爸爸运动会。好歹也要在一起了才有可能。

姚嘉的老公长得很帅,可惜他是个工作狂,平常根本没有空闲来幼儿园接娃,难得他空出时间来参加爸爸运动会,姚嘉就等着运动会那天把老公带出来炫一炫。

可是,很显然的,如果叶舒城参赛,她老公根本炫不过人家,说不定还会相形见绌。

爸爸运动会还有十几天才开始。

姚嘉不禁在心里祈祷:叶老板,您慢点追,爸爸运动会这玩意儿,听说需要家长陪孩子在地上滚,真没什么好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