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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琛是生气的,他站在那里,倒不往前走了,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看着很可怖,他语气平稳地问:“你就这么想离开?”

好像裴司琛身上再也没有一点能让他留下的好感了,南嘉恩不会再为他停留了。他记得的,很久以前他出门的时候,南嘉恩还会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眼睛就和小狗一样乖巧。

如今没有一点裴司琛的影子。

草木间的雨雾似乎能把南嘉恩裹挟带走,事实上,从这一刻起,裴司琛理解了一点草木皆兵的危险感,如若他半夜没有醒来,或者是南嘉恩知道这大门的密码是他的生日的话,又会远远地逃走。

南嘉恩浑身都在发抖,前额的头发被绵密的雨水打湿了,整张脸惨白如纸,嘴里反反复复地念着:“我…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得回去了…”

他时不时又会叫裴司琛的名字,还以为裴司琛只是暂时带他来这里住一段时间而已。

听到这里,裴司琛目光垂下来,他走过去碰到南嘉恩的手,触手可及非常冰冷。

裴司琛将人抱起来,两人体温靠近,他瞬间感到一阵冰凉。他压抑着情绪,面容冷淡,“你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带着人去浴室洗澡,这里并没有给南嘉恩合适的衣服,南嘉恩身上的衣服都是裴司琛的,虽然每天都看着南嘉恩裹着一身大几码的衣服,但是裴司琛没觉得有哪里不好。

南嘉恩才退烧没多久,就又生病了。

晚上忍不住咳嗽的时候,捂在被子里又怕吵到旁边睡着的裴司琛。

因为裴司琛醒来总是很不好对付的。

不出意外,裴司琛醒来了,将他的被子拉开了,“这样咳嗽不闷吗?”

他问南嘉恩是不是很难受,南嘉恩摇头说没有。

裴司琛又用手背感受了他额头的温度,觉得有点热,下楼给他拿水拿药。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裴司琛木着脸站在桌前,皱着眉头,可能是有困意的,手上拿着退烧药,在看一天吃几次。

睡之前,裴司琛又对他说想咳嗽就咳出来,别忍着。

吃完药后心口都舒服了不少。睡之前,南嘉恩被他抱在怀里,裴司琛下巴抵着他的头,给予一种很有安全感的错觉。

养了好一段时间,再不是晕晕沉沉的样子了,但是也没有什么精神,也不会和裴司琛主动说话。

裴司琛告诉他,别再有一点离开这里的想法。

南嘉恩依旧躲着他。每次裴司琛到家,如果南嘉恩还在一楼客厅里呆着的话,就会吓得往楼上跑,忙了一整日见到此状,裴司琛也是很不舒服。

他又一次在衣柜里找到战战兢兢躲着的人,抚开表面上起了那么一丁点遮挡作用的衣服,将人抱了起来,似乎也在帮南嘉恩出着主意:“恩恩,下次可以换一个地方。”

此时裴司琛把自己身上的领带解开,随之系到了南嘉恩无力垂下的双手上,又带着他的手抱向自己的头。

裴司琛被他扯到头发感觉不到疼一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南嘉恩眼里露出的的害怕,让裴司琛感到困惑。他不明白南嘉恩到底在怕什么。

但是要让南嘉恩只能依靠他才是。

夜色里的浓影,以及陌生的天花板,南嘉恩觉得很多事情在离他很遥远。

原来那日风和日丽的下午只是假象,裴司琛就是破坏他平静生活的残忍凶手。

他突然发出声音,抓着裴司琛绷紧的肩膀,好像能挽救到什么,急忙说:“蛋糕/坏了…掉在地上了。”

连日以来的忧虑和不安终于崩溃了。

裴司琛终于停下来,他抬起头听着南嘉恩不安的声音,问:“什么蛋糕?”

“买的蛋糕坏了…掉在地上…不可以吃了。”

他望着裴司琛,但是又不像是在看他。

裴司琛以为南嘉恩只是在担心蛋糕,于是第二天专门去了一家高奢蛋糕店给他买了一整盒蛋糕。

明显南嘉恩已然淡忘了昨晚的事情,手里被递上东西后眼里露出着迷茫。

“不是想吃蛋糕吗?”裴司琛柔声问。

南嘉恩被迫尝了一小口,然后就吃不下去了,到这里后他胃口一直就不好,没有食欲,吃几口就不想吃了。

蛋糕这种东西不吃也罢,裴司琛想着。但是在饭桌上,南嘉恩往嘴里塞了两口白米饭就想下桌,裴司琛不再敷衍了。

“南嘉恩,你今天就吃这么一点?”他语气不快地问着。

早上就只喝了一口粥,中午脸色也很虚,喝了口汤就说饱了,到现在进食可能还没有外面野猫吃的东西多。

南嘉恩顿了顿,眼神飘忽不定,解释着:“我已经吃饱了。”

“那我把这些厨师都辞退好了,反正他们做的菜也不能让你有食欲。“他放下筷子,紧盯着人问,“你不喜欢吃我就换人,换到你想吃为止。”

似乎从这一刻起裴司琛所剩无几的美好品行就没有了。

南嘉恩总是学不会他那么无耻,负罪感很深。明明别墅的佣人和他都没有关系,明明裴司琛可能只是欺骗他,听到这里觉得裴司琛身上的阴霾更重了。

于是他连忙说:“不要…不要这样做。”

“那你能不能好好吃饭?”裴司琛低声问道。

南嘉恩又重新坐下来,拿起筷子,但是没吃几口就吐出来了,他双手撑在桌上,又去找纸巾。裴司琛拿过纸巾给他擦着嘴巴,看他这样痛苦,又找来了家庭医生。

医生开了一些药,又告诉裴司琛,病人也有可能是心理的问题。

谈过之后,医生的话里暗示着南嘉恩不安的因素多是因为裴司琛,因为他观察到南嘉恩的情绪总会被裴司琛的出现影响。

裴司琛感觉他是庸医。

一个多月后,裴司琛认为南嘉恩好了一些,这表现在他回到家,南嘉恩不会被吓得跑上楼了,以及吃饭可以吃一碗了。

他叮嘱陈景良和家里的佣人,不要大声和南嘉恩说话,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比如和南嘉恩过多交流。

陈景良想着,如果说是上次他按照吩咐给南嘉恩带了一些游戏机解无聊的东西,多说了那么几句,那么这样下去裴司琛能追到人还真是挺惊悚的。

这天南嘉恩又去后院挖坑了,回来的时候,园林工人刚好在这边不远处干活,小推车里是满满的无尽夏,还没有开花,但是根上长着青绿的叶片。

看到南嘉恩,那一身灰蒙蒙的打扮,还以为也是一起干活的人。

他们东聊西聊,突然提到了初春的时候。这里的院子也被好好地打理过,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似乎是专门迎接着谁,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叫人铲除了。

明明花还开得很好,又变成了地里的肥料,看着让人可惜。

工人们聊着,认为这是有钱人的乐趣,想种就种而已,不想看见了可以随随便便地铲了。

这天晚上裴司琛稍微回来得迟了一些,他问南嘉恩吃饭没有,南嘉恩摇了摇头。

裴司琛心里以为南嘉恩在等他一起吃晚饭,但是这样的想法稍纵即逝。

明明是南嘉恩不想吃饭罢了。

南嘉恩正用筷子去夹那个肉丸,坐在他右侧的裴司琛突然发问:“听陈姨说,你每天都去后院?”

丸子又掉下去了,南嘉恩心虚地往前坐了点。

“…也不是每天都去。”他磕磕巴巴地说。其实他特意去的不是很频繁,为了减少注意力两天去一次。

裴司琛不发一语,打量着南嘉恩的表情。

本以为没有什么事儿了,裴司琛却说道:“天气那么热,每天都去那里挖东西,不会中暑吗?”

南嘉恩的筷子砰得一下立刻就掉落了,在地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餐厅的灯最为明亮,南嘉恩蹲在地上捡筷子,手有些发抖。他确认那附近是没有监控设备的,而且谨防身后没有人跟着自己。

裴司琛将他拉了起来,“怪不得看你每天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