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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侠客行》

大宋得一妖星,有如信陵君得朱亥、侯嬴。

对于百姓来说,那个疯啸于闹市、擎刀于辽馆的唐子浩,就是李太白笔下的朱亥、侯嬴。

印象中:

他就是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就是事了拂衣,隐去身名的一代豪侠。

......

唐奕有过很多封号——癫王、镇疆王、唐公......

可是,人们无法忘却的,还是那个唐疯子。

他就那么潇洒的来,随范公带着稚嫩,带着抱负,踏入了开封城。

他依然就那么潇洒的去了,孑然一身,带着沧桑,带着疲惫,消失在巍巍皇城之外。

......

十年。

对于那个疯子的一切,也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会时常唏嘘追忆;

只有瓦子勾栏里的说书人,会把编排的光怪陆离、半真半假的《疯王传》,说得绘声绘色,惹人流连。

十年虽然不长,可时光却足以冲淡那个疯子留给人们的记忆,何且,开封这个地方又从来不缺谈资八卦。

比如,已经七十多岁的老相公文彦博终于肯上表告老了。

不但副外务省副相章子厚长出了一口浊气,连诸邦番使也都偷偷地在馆驿之中庆祝了一番。

这个文扒皮,终于肯下去了!

比如,文冠古今的苏子瞻已于杨州任上圆满,正举家归京。

据说,此消息一出,开封名楼花场的姐儿们高兴得把铁塔寺的门槛都踩低了两寸,无不拜谢神明今上开恩,终于肯让全民偶像回来了。

再比如,嘉佑二年进士集团之中有两位特殊的存在,半月之后要在宣德门外开坛设讲,所讲之学更是大到没边儿。

两个字——《儒经》

......

“程颢......程颐?”

如今,二程要在宣德门传道天下的消息已经盖过了苏子瞻归京,还有文扒皮卸任的事情。

花馆酒舍、名楼大店,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此事。

“此二人是哪儿蹦出来的?无名之辈也敢妄言布道?”

“无名?”

有人不知二程是何许人也,自然就有见闻通达之辈要秀一秀存在。

而这个出言反驳的还不是一般人,乃是开封第一名嘴“猴七爷”。

这可是说书界祖宗辈的存在,哪家瓦子要是能请猴七爷说上一场《疯王传》,那必是人满为患,保准你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惜,猴七爷虽然是上了岁数的名角儿,可偏偏就爱抬杠,一听有人不识二程,哪还坐得住?

斜眼撇着台下鼓噪发声愣头学子,蹦出一句:

“倒退二十年,你们这帮尊孔识儒的新嫩举子得仰头看这两位!”

“哦?”被呛声的青年也不生气。

他也算是猴七爷的“忠实粉丝”,自打去岁进京赴考开始,已经追着猴七爷的场子跑了不知道多少家瓦子了。更是知道七爷说书的风格,时不时就要与台下的诸位打几句岔,活络活络气氛。

能让七爷点名儿搭话,高兴还来不及呢。

“七爷爷,快点点,这二程到底有何本事?”

台下的人群也来了兴致,有人插嘴道:“二十年前就算是状元之才,那也是二十年前吧?”

“如今二十年过去,依旧籍籍无名,无名无份,说不得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的样子货。”

“怎么七爷爷,如此还要推捧?”

说完挑眉一笑,半真半假道:“不会是....”

“七爷爷收了这二程的银钱,与人办事吧?”

“切~!!”猴七爷闻罢佯怒甩手。

却是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捋了捋白花花的长须,“七爷我是那种人吗!?”

“是!!”

台下异口同声,拖着长音儿,带着拐弯儿,那叫一个齐整。

哄完了,皆是哈哈大笑,气氛甚热。

“唉.....”

猴七爷长叹一声,“看来得跟大伙细说说这个二程,否则老夫这一世英名哪还有保全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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