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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通过日本士兵的搜查,将竹间惠子运送上轮船,这是易寒星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步骤之一。

为此,易寒星充分挖掘了记忆里当年在网上看到的新闻,特别是关于出入境的一些案情通报。

犯罪分子自然应该接受刑罚,但是这时候易寒星也不介意参考一下他们的手法,甚至在给组织提供办法方便大家群策群力的时候,易寒星也不忘将一些后世出现的运送小物品的办法也告诉组织,毕竟这次用不上,以后可能会用得上呢?

对于竹间惠子的转运,易寒星还是一开始的想法:找个大行李箱,把她塞进去和行李一起,让伪装成力工的同志们帮忙搬上船就是,反正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红外线安检,透过箱子难道还会被发现不成。

易寒星的想法不能说不可行,但是还是有风险的,要知道日本人的抽查是没有规律的,看通关人面相、看日本兵心情,万一要是被打开箱子看到竹间惠子,大家都要完蛋。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是易寒星没有考虑到的:大件物品塞不进船舱里面,而送去货舱的话,这年头的船运水平,货物堆积没有通风口的情况下,竹间惠子很可能会因为通风问题氧气不足而出现意外。

如果只有检查的风险,易寒星还能想办法去克服一下,可是加上船运的风险,这装箱之后带上船的办法就行不通了,毕竟全程都有日本人,货物和人又是不同的入口进,总不能等船开之后再去货舱找人吧?

组织上的想法则是,将竹间惠子伪装成重病昏睡的家人,带着她离开,既不会出现搜查箱子后无法解释将人塞进箱子的情况,也没有货舱通风的担心。

最后,易寒星还是同意了组织上的想法,只是这样就产生了问题。

首先碰到的问题就是船票不够了,不过这个问题不算特别大,这年头也不是有船票才能上船的,只有一等舱二等舱才是凭票上船,底板那些舱位,不少人根本没买票就扒上了船,反正上船之后再补票也是可以接受的,你要是没钱补票,青壮年男子和有价值的女性就等着被卖了抵船票,没有价值的那些,如果船长心狠的话,扔下船喂鱼也不是没有的。

总之,只要不超重,能上船就是你的本事,只是这些人想要登上轮船、运气、胆气、水性和攀爬能力缺一不可,现在更是多了一道日本人的搜查环节,这途中也不是没有倒霉死去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这种办法,易寒星一家人却一直在等船票的原因。

组织上的同志有不少身手敏捷,想要上船还是比较容易的,不容易的是,竹间惠子一个昏迷的人要怎么上船。

这年头,能够带着昏迷成年人上船的,基本都是一等舱二等舱的家庭,毕竟穷人家如果有成年家人昏迷,要么等家人醒了一起去下一次的船,要么就放弃掉家人。

相对而言,如果一等舱、二等舱的客人要带一个昏迷的人上船,比较不容易引起注意,而竹间惠子只需要一张船票,相对而言一两张船票还是比较容易弄到的,找个人和竹间惠子扮作夫妻或者姐妹,都可以上船,同时只要能够踩好时间,易寒星也可以帮着掩护,在必要的时候吸引检查的日本兵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就有了第二个问题:日本兵认不认识竹间惠子?怎么样给竹间惠子改变容貌?

为此,易寒星充分发挥了自己在后世学的改妆之后妈都不认识的化妆术,刷墙一样给竹间惠子刷上粉底,硬是把她改成了混血儿一般的样子。

万事俱备,只差开船。

在离开之前,易寒星就和秦观宇说明了情况并作了告别,本来秦观宇说要替易寒星交退学申请,但是易寒星考虑到学校有可能会对代交的秦观宇提起警惕,所以还是拒绝了秦观宇的提议,决定临走当天再通过邮局的邮箱给学校寄送退学申请,就是邮局丢件了也没什么关系,退学申请并不重要。

是的,秦观宇也要离开了,在易寒星说明自己家的情况的时候,秦观宇也说家中对日本教育极为不满,已经在想办法离开上海了,因为现在船票特别难买,家里已经考虑要通过杭州中转去往浙南,然后通过打通的关卡转道福建,再考虑下一站怎么走。

因为离开的路径不怎么正规,所以秦观宇一家肯定比易寒星走的更难,因此,易寒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秦观宇的顺利离开。

当天,因为趁着要天黑下黑手,加上化妆时间的耽误,易寒星不出意料地回家晚了,遭受了家人的抱怨:“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家里多担心啊?”

易寒星只能说道:“我这不是要好好和秦家教过我的师傅们告别吗?”事实上易寒星下午就从秦家离开了,因为自身的化妆技术,得以参与到会竹间惠子的行动当中。

时间很快就到了上船的时候,易寒星一家大包小包的去到了港口。

这一次的船票,根据田光前的说法,这是为了转移三民党军官家属而拿出来的一些船票,主要目的是怕有家属在日占区,军官们在前线作战会分心,所以和易寒星一家同船的人当中,应当是有不少人都是隐瞒了身份的军官家属。

因此,易寒星还分神看了一下有没有伪装地特别差劲的同行人,好歹是浴血奋战在第一线的战士们的家人,如果在这种地方被日本人发现了不对,那岂不是让人心痛。

这看着看着,易寒星就发现了问题。

“爹,程伯父,你们看我们右前方那户人家,他们披的军绿色毯子,是不是一般只有军队才有的?这普通人家可以买到这一种吗?”易寒星指了指自家不远处坐着租的驴车往港口赶路的人家:“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作为军官家属拿到的票?”

两位中年男士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那毯子我记得你哥也有,还是他在读军校的时候发的,外面应该不会卖这种花色,这可是军需物资,要是大规模往外卖,谁不怀疑有后勤军需官贪污?”

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商家也需要避嫌嘛,不然到时候要是某个物资少了,人家说你卖的就是偷来的,那真是有嘴都辩解不清楚。

“他们这样可不行。”程老太爷不需要过多的提醒,就想到了:“我们能认得出来,人家日本人也很可能认得出来,这要是被关卡的日本人认出来了,很可能上不了船啊!”

“是这个道理!”寒星爹说着:“我觉得不行,我们应该要提醒下他们?”

这么说着,寒星爹征询地看向程老太爷。

易寒星却多了个心眼:“他们不会是日本人在钓鱼执法吧?”

“什么叫做钓鱼执法?”

“就是假装是军官的家属,引我们上去问,然后一抓一个准,和钓鱼一样。”易寒星解释了一句,有点发愁:“但是我们又不能视而不见……”

本来在队头的程深看到三人凑在一起,也赶了过来听了一耳朵,就在易寒星多心怀疑而程家老太爷和寒星爹有有点犹豫的时候,程深补充了一句:“这家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认识?”程老太爷问。

“不不不,不认识。”程深连忙摇手:“但是你看他们家的小儿子,就是那个看着差不多七八岁坐在车上被毯子裹着的。”

几人打量了一眼:“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他怎么了?”

“他和我之前在红十字救治的一个军官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估计不是父子就是兄弟。”程深回答道。

听到这话,几人打消了疑虑,程老太爷和寒星爹对视一眼,两人快步上前赶上了这户人家。

“老哥,您好,你们这也是往港口去?坐今天开往香港的船吗?”程老太爷率先打招呼。

“哎,是的。”那家的老太爷看着比程老太爷年长一些,和妻子还有年幼的孙子孙女一起坐在驴车上,眯着眼打量了程老太爷和寒星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近前搭话的儿子,回答道:“这个时间在这条路上赶路的基本都是打算去港口的吧,今天除了去香港的船,也就是有去日本的船开了,怎么两位老弟也是去香港的?”

“是啊。”程老太爷爹往后面比划了一下:“我和亲家都是拖家带口的,带着孩子去香港,你看那个走在驴车边上的,就是我家儿子。”

那家老太爷随意打量了两眼就发现这两家人只有一个青年男丁,心里顿时有了点猜测,怕不是也是儿子去参军报国了的人家。

虽然这么猜测,但毕竟有着多年的生活经验,人还是能够稳得住的,只是问道:“那两位老弟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是不是缺了热水?我们这里还可以匀一些出来,这大早上的是有点凉,看您家的孙子孙女年纪也小,别冻着了孩子。”

寒星爹和程老太爷对视了一眼,对着人家夸道:“要么说家里怎么需要老一辈坐镇呢,这孩子们就是粗心的很,出门急只装了一小壶热水,这天气虽然已经暖和了,早晚还是不能喝凉水啊,特别是小孩子脾胃弱,更是要注意了。”

“是极。”对方点头赞同:“我让我家大儿给你们倒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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