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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宴拉着行李箱,突然定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干、干嘛?”

郑书意小声问。

“以前胆子不是挺大吗?大半夜都敢去一个陌生男人家里。”

时宴上下打量着她,“现在又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

郑书意挺起胸,“我脚疼而已。”

“是吗?”时宴看向她的腿,“那我抱你进去?”

怎么感觉抱着进屋有一种奇奇怪怪的色情感……

郑书意径直越过他:“我又没那么娇气。”

时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徐徐蔓延。

他们进门没两分钟,便有人送来了晚饭。

这房子的厨房显然是摆设。

时宴把行李箱随手放在客厅后,回头看见郑书意背着手端端地站着,双眼却不老实地四处打量,很明显地紧张忐忑,还有一丝,时宴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的兴奋。

“吃饭了。”

“哦。”郑书意扭过头,“好的。”

她两三步走到饭厅,非常端庄地坐下。

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她,米饭特意熬成了粥,旁边摆放着勺子。

而时宴面前则是正常的米饭和筷子。

可郑书意并不打算自力更生,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时宴。

这几秒间,时宴已经拿上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见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郑书意咳了一声。

“怎么?”

时宴抬头。

郑书意看着面前的饭菜,抬了抬眉头,以眼神示意他。

时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菜,说道:“那不是葱,是茭头。”

郑书意:“……?”

谁问你这个了?

不过那真的不是葱吗?

她多看了两眼,“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像而已。”时宴极有耐心地给她科普,“一个是石蒜科,一个是多年生鳞茎植物。”

郑书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然后突然回神。

“我没跟你说这个,你今天下午答应了我什么你忘了吗?难道你就是为了把我骗到你家来?”

时宴在吃饭的间隙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吞咽了嘴里的菜,才不急不缓地说:“是啊。”

“……”

面对他直勾勾的眼神,听到他坦然地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郑书意的反应很奇怪。

没生气,倒是有些脸热。

她没再出声,低下头,用左手慢吞吞地拿起勺子,翻动碗里的粥。

这时,时宴突然放下碗筷,什么都没说,径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利落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将她面前的碗和勺子一起夺走。

他一系列动作过于一气呵成,郑书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喂了一口粥到郑书意嘴边。

郑书意愣了一下,盯着他没眨眼。

时宴也不急,和她对视片刻后,说道:“张嘴。”

就像被按下了开关一样,郑书意乖乖地张嘴。

一勺粥喂过来,她连吞咽的动作都是机械的。

饭厅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勺子轻碰陶瓷碗沿的轻响,和两人的呼吸声。

时宴虽然在喂她吃饭,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根本没看过一眼手里的碗。

明明在做着最温柔的事情,他的眼神却灼灼又直接,像滚烫的热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点淹没了她。

这是吃饭吗?

这是吃人。

几口下去,郑书意便受不了了,闭着嘴别开了脸。

“不吃了?”

那还是有点饿的。

郑书意从他手里拿过勺子。

“我自己来。”

她埋着头,一口接一口,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时宴手背支着太阳穴,偏头看了一会儿,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坐回自己的原位。

——

一顿饭吃完,还不到八点。

时宴还有点事,但他没有去书房,而是拿了笔记本电脑坐到客厅。

郑书意原本也在客厅玩手机,见时宴过来了,她便关掉了视频,静静地坐着看文字内容。

几分钟后,她发现时宴好像并不是很忙,只是随意地查阅一些邮件。

于是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郑书意:“我有点渴,想喝饮料,帮我开一瓶嘛。”

时宴听见了,却还是专注地看着电脑。

几秒后,他才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随手递给郑书意,一句话都没说。

半小时后。

郑书意:“我想吃橙子,医生说我要多补充维生素。”

电话也同时响起,是助理打来的。

时宴开了免提,一边听着,一边俯身剥橙子。

又是半小时。

郑书意埋头看手机看得脖子酸,她活动了一下肩颈,然后拂着头发说:“有点热,帮我把头发绑起来一下。”

这就有点触及到时宴的盲区了。

他放下笔记本电脑,盯着郑书意递来的皮筋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手。

郑书意背对着他,头发时不时被拉扯痛。

“哎呀,轻点轻点。”

“疼,你轻点!”

虽然郑书意一直在念叨,但时宴什么都没说,一脸冷漠地做着这完全不在行的事情。

花了好几分钟才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后,时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也没多说什么,又开始看电脑。

郑书意在他的沉默中,受到了一丝良心的谴责。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整个房间后,用手肘碰了碰时宴的小臂。

“那你忙吧,我先去洗澡睡觉啦?”

时宴头都没抬一下:“嗯。”

郑书意:“……”

这人怎么听不懂她的画外音呢。

“我的意思是。”郑书意很小声地说,“我睡哪里?”

时宴指尖停在触摸屏上,侧头看她,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是在问废话吗?”

“你觉得呢?”

郑书意慢慢别开了头,扑闪着睫毛,没有惊慌,只是有点脸红。

这样的神情,坐实了她只是在明知故问。

“那我去洗澡了。”

她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浴室走去。

“书意。”

时宴突然叫住她。

似乎有一种预感,郑书意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

“怎么了?”

后面那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医生有没有说过,洗澡也要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