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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是个侍应生领路,正向身后孔琦睿几人示意:“几位预留的?是这间——腾总?”

穿着笔挺西装的?侍应生十分惊异:“您怎么在这儿,”他下意识望向房间,“这是您的?客人吗?”

正兴奋交谈的?一组组员们停下来?,也有些懵。

几人看看夏鸢蝶,再看了看叫领路的?侍应生诚惶诚恐的?这位“腾总”,显然像是他们餐厅直属的?高层。

“本来?不是,现在,也可以是,”高腾眼神很冷,“这间包厢今晚所有消费挂我账上。”

夏鸢蝶轻捏指尖:“不麻烦高先生。”

“麻烦什么,烈哥的?面子我总得给。”高腾蔑然一瞥旁边几个年轻人,“怎么,这几位是夏小姐现在的?朋友?如果夏小姐嫌自己过去不方便,那我请上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

高腾的?冷意和恨意都溢于言表。

最后这句更近于威胁了。

知?道今晚不达目的?,高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夏鸢蝶在心底轻叹了声。

反正欠他的?。

兴许过他朋友还一点,她心里?就能轻一分了呢。

夏鸢蝶走向门外:“好,我陪高先生去敬您朋友几杯。”她一顿,在门口转望向一组组员,“菜我点好了,饮料酒水你们自己加,不用?等我,你们先吃,我之后回来?。”

“组长,”孔琦睿难得正经,皱眉瞥过高腾,“没?事吧?”

“高中?同学,最多灌几杯酒,不会有事。”

夏鸢蝶安抚过组员,转身,随高腾朝包厢走去。

最里?面的?包厢是贵宾专用?。

占地?面积够大,服务费也高得出奇,好处是几乎自己独占四分之一的?走廊,对面还有单独的?洗手间配备。

走过去的?一路上,除了侍应生,连其他包厢的?客人都见不着。

高腾冷笑回头:“夏小姐是没?心呢,还是随便呢,你怎么知?道只是喝酒就行?这么跟我过去,也不怕出别的?事情?”

“你不必激怒我,也不必吓我。你说了,我没?心的?,对这些自然都没?感觉。”

夏鸢蝶望了眼腕表,心里?推算了下时?间。同时?她眼也不抬地?轻声说着:“至于为什么敢跟你过来?,因为我相信游烈。”

高腾已经快被她的?云淡风轻气得头晕了:“相信烈哥?你不会以为都过去七年了,烈哥现在还会管你死活吧?”

“我是相信……既然他当你是朋友,那你本性不会多么恶劣。”

“——”

高腾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地?卡在中?间,差点给他厥过去。

好在这远得快要通到西伯利亚的?狗屁包厢门终于到了。

他终于、可以替烈哥出口气了!

高腾推门而入,撞得门吸砰的?一声。

热闹的?包厢里?霎时?一静,都转头看过来?,不少人目光掠过高腾,好奇地?落向他身后的?女人。

夏鸢蝶今天?来?不及回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身上仍是那一套上班时?穿着的?米色小香风西装裙,显出几分职业又知?性。恰到好处的?口袋和修身设计,则勾勒得她曲线姣好,匀停美感一览无余。

方才翻书时?她摘了眼镜,出落得更加清丽的?五官薄施淡妆,眼尾比起?刚成年时?还要微微勾翘些,更像只干净又勾人的?小狐狸了。

尤其那双琥珀色眸子,清澈不失透彻,像能看到人心里?去。

包厢里?一群二代们竟然有几个看走了神。

高腾差点让他们气死。

“腾哥,这是从哪带来?的?美人啊,来?得这么突然,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有人热场搭话。

高腾冷笑着转过身:“偶遇的?,这可是位大人物?,当然得给你们好好介绍介绍了——是吧?夏鸢蝶,夏小姐?”

“……”

一屋子北城二代圈里?的?公子哥们面面相觑,都回忆不起?这个名字。

尤其里?边有位夏家本家的?,在朋友们的?目光询问下茫然地?直摇头,表示和自己家里?没?关系。

只角落里?,有个特殊存在——

趁着游烈出差,在本地?放假的?某位专职司机徐恪同学,慢吞吞摸出了他的?手机,然后给微信通讯录里?存成“A”的?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

想了想,他在角落里?一撩手腕,拍了张照片。

咻。一块发过去了。

高腾这边,等吊够了众人的?好奇心,他冷笑了声:“没?听?过名字是吧?没?关系,但名号你们肯定听?说过——这可是咱们圈子里?的?一位传奇人物?啊!”

“?”

在众人愈发好奇的?眼神下。

高腾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冷眼睨着夏鸢蝶:“夏小姐,不跟大家聊聊,你七年前是怎么领了游家几百万,然后为了这点小钱,扭头就甩了游氏太子爷的?传奇故事?”

一秒死寂,包厢里?霎时?哗然。

“…劲爆。”

“她就是传说中?游烈那个初恋女友??”

“光听?故事就听?了七年了,今天?可算是让我见着庐山真面目了。”

“了不得,太了不得了,我待会可得和她合张照,这不得拿回去裱起?来?,复印件全家传阅啊?”

“哈哈高腾这小子太坏了,这是故意带来?气人的??”

“能甩游烈,牛逼,几百万是图得什么?拍他张床照拿去一张要挟游怀瑾一张要挟庚家,能拿到手的?那都不止几百万后面加个零了吧?”

“哈哈哈哈哈你是真不怕死啊。”

“……”

杂声纷纷。

众人各异的?眼神下,夏鸢蝶像站在片孤礁上。

她没?什么情绪地?垂着眼。

反正游烈不在,她心里?确实也没?什么情绪。

既做了,就得由人说去。

世人只想看个热闹,不想听?你絮絮叨叨,剖开?胸膛露出血淋淋的?心来?给他们说什么隐情。

这个道理她七年前就懂了。

“夏小姐,不是要敬酒吗?”高腾早让侍应生开?了一排香槟,“挨个敬呗,在场一人三杯,就算你赔礼了?”

夏鸢蝶眼睫轻翘起?来?。

没?什么情绪的?一张美人面,灯下看着,眼波冷淡却格外勾人。

屋里?有人对视笑起?来?。

夏鸢蝶随手拎起?旁边的?香槟瓶,“一人三杯,今后高先生见我就当不识,够了吗?”

高腾咬牙:“你以为我想认识你。”

夏鸢蝶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拿临近的?空杯。

刚搭上指尖——

“啪。”

香槟杯被一只手打到了地?上去。

摔得干脆,碎得利落。

包厢里?笑声与议论一停。众人面色惊疑又有点顾忌地?看着屋中?央,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夏鸢蝶身旁去的?年轻人。

“哎哟,看我这眼神,”徐恪回头,“没?伤着你吧,夏小姐?”

夏鸢蝶有些不解其意,就只摇了摇头。

面前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既然杯子都砸了,那就说明今个儿不宜敬酒哈,就这么算了吧,”徐恪笑眯眯的?,“不如我送夏小姐回……”

“徐恪,”高腾怒声打断:“你帮谁呢!知?不知?道你哥当年就因为她,都成什么模样了?!”

徐恪转过身,往高腾面前走了两?步,低头也低声:“高腾,我就是知?道,所以更不能让你这样做。”

高腾眼神一颤:“烈哥不可能再对她有什么顾忌,你——”

“不如您先看看手机,”徐恪支回身,抬手,慢悠悠一点高腾的?胸前口袋,“响好几声了吧?”

“……”

高腾低头,从休闲外套的?内口袋摸出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他眼皮抽了抽。

高腾下意识接起?的?,想再挂断已经晚了。

对面,那人低而冷淡的?声线像浸透了西北霜地?的?夜色,透过话筒里?微微震荡而出:“高腾,你出息了。要不要我飞回北城,亲自去给你的?朋友们敬一圈酒?”

“——”

夏鸢蝶搭在香槟瓶身上的?指尖兀地?一颤,抬眸朝高腾手里?的?手机看过去。

灯下美人如冷玉雕,没?情绪没?反应的?,原本和一座天?工雕像没?区别,挑不出半点瑕疵。

直到此刻,她进房间后第一次情绪波动,以至于明显得有些扎眼了。

徐恪眼神微妙地?瞥过她。

夏鸢蝶没?察觉,她只是本能地?循着话筒外那点细微逸出的?声音。

可惜高腾回神,已经把手机抬回耳边了。

“烈哥,我只是想——”

“到她听?不到的?地?方。”那边冷冽截断。

高腾自然知?道是哪个“她”。路过时?他瞪了徐恪一眼,攥着手机僵硬地?走出门去,直穿过走廊,进到了折角后的?洗手间里?。

他停住,重?新?把手机拿起?,语气低落:“我出来?了,烈哥。”

电话对面。

轿车掠过空旷的?基地?,公路一望无尽。游烈侧撑起?额,睫睑半阖,在西北霜寒的?夜色里?倦怠着声音:“这周我连续三天?,每天?睡三小时?,所以现在没?情绪和你发火。把人给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