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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平常盛喃可能已经怂了,“从心为上”“不与黑恶势力硬碰硬”从来是她的人生准则。

但今晚她太委屈了,委屈得想给随便什么不无辜的人挠上血淋淋的一爪子,现在谁伸手到她面前,她觉得自己都能发发狠给对方咬掉手指头。

盛喃攥紧空落落的手。

她突然想起放在靳一书房里的那本精装书,如果那本书还在就好了,边角很硬,砸人一定很疼。

可惜了那张书签,她忍着困熬那么晚才做出来……

“唰。”

风被斩开。

盛喃心心念念的那本硬壳精装书,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丁九望着她的恶意丑陋的脸。

盛喃怔了好几秒,视线攀过攥着书脊的修长指节,延展,望到那张凌厉微绷的侧颜上。

那人在落手的那一秒就已经开口了,不过是望着丁九,声音低得发哑,像玩笑又像恼怒:“看你妈呢,谁的女孩你也敢看?——滚远点!”

风声都像被他喝停。

盛喃望着他侧脸,看得到淡蓝色的血管在他冷白额角微微绽起,平日里颓懒的眉眼此时锋利得像要割伤人,眸子里也压抑着亟待爆发的张力。

和之前她熟悉的大拽比太不同了,从他今天迈进家门看到两位不速之客后,他的情绪就一直这样,带着剑拔弩张的紧绷感。

不知道是被这个状态的靳一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次丁九面色变过以后,竟然比上次退缩得还要快。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靳一,依言退了两步,竟然还挤出个笑:“别发火啊,大家也算是熟人了,我就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没别的意思。”

靳一把书换手,同时把盛喃拉到身后:“你跟谁熟人。”

“当然是跟靳哥您啊,”丁九从兜里摸出盒烟,示意后面站着的小弟过来,拿打火机点上了,“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哈,不知道您和朔哥都是——从泉市过来的,冒犯了,冒犯了。”

“……”

靳一眸里情绪一跳,像干柴里蹦起来的火星。

但火苗还是被他慢慢压下去。

见情势缓和,丁九笑得更明显,眼角挤出让人不适的皱纹:“我们辉哥听说过您以后,也特别想和您交个朋友,前两天还在找人搭桥呢,没想到今天就让我遇上了,这不就是缘分吗?”

他说着话,把手里点燃的烟递上来。

靳一没接:“交朋友?”

“对,对。”对方仍举着香烟。

“——还是拉人入伙?”

丁九一顿,继续笑:“不都差不多吗?多条朋友多条路,您和朔哥刚来安城不久,大家熟了以后也能互相帮衬。”

“……”

靳一没说话。

盛喃被他拉在身后,听得胆战心惊。要不是还清清楚楚记着那句凉冰冰的“你以为你是谁”,那她肯定已经忍不住要拦靳一了。

虽然都只见过一两面,但她知道裴朔这些人和丁九那些人完全不同,后者在她看来就是污黑肮脏的阴沟,里面藏着的全是狰狞丑陋又叫人恶心的东西。

如果真和那些人搅在一起……

“行啊。”

盛喃突然听见身前的人哑笑了声,应了,语气都漫不经心的。

盛喃心头一凉。

她几乎本能地就想起自己手腕还被这人钳着,低头拽了拽,没拽出来,盛喃绷着脸去掰他手指。

丁九不知道靳一身后进行着这样一出,他显然没想到靳一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几秒笑得更大声了:“我就知道,靳哥肯定不是那种计较的人——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来,靳哥,抽根烟。”

“靳哥?”靳一自己重复了遍。

“怎么,靳哥不喜欢这称呼?”丁九困惑了会儿,继而恍然,“哦哦,之前在泉市那时候他们都是喊——”

“叫什么哥,多生疏。”

靳一舌尖抵着上颚,从嗓子里哑出声笑。他突然松开盛喃的手腕,拿过了丁九那根香烟。然后手指一松,猩红烧破夜色,落进半湿潮的泥土。

靳一抬脚,慢慢碾过。

雨后的空气黏滞,风都寂静。

再抬头时,他眉眼冷得浸冰:“我不该是你祖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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