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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朋友圈只剩一条淡色的线,仿佛谢清呈在不悦时,在性压抑时,那薄薄的,紧抿的唇。

“贺予伸手触摸那一道线,眼神危险。

这世上没有贺予想要破解却解不开的社交软件,没有他想看却看不了的状态内容。

网友口中的保护谢清呈信息安全的“小老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动手花了不到半分钟,就无耻地攻破了谢清呈的微信屏蔽。

可黑客技术施展之后,踏入谢清呈的朋友圈,“小老公”晃晃悠悠也并没有寻找到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谢清呈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动态了,最后一条还是一个校务转帖。

对,这世上没有他想看却看不了的状态内容一除非对方确实没发。

贺予最后还是悻悻地关了手机。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阵子,贺予戒毒似的,一直想要戒掉这种感觉。

可是就和瘾君子一样,他的内心虽然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体却受不了诱惑,感受过极乐便太容易复吸。

贺予为此还特意上了 P 站,浏览了几部异性片,试图找回一点直男的自我修养。

但这办法却也无法奏效。

平心而论,P 站热度最高的几个女演员确实不错,长的好看,身材曼妙,声音也很好听,可惜他直到审完所有高分片子都还很冷静,甚至还就着女演员的表演,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整杯现磨咖啡,就像个无情片员。

他经历过的真实,并不是屏幕里那样的。

那一晚的记忆,概括起来就是湿热,疯狂,爽。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谢清呈这男人看着挺高挺强悍的,但腰却那么细瘦,他手一握,就生出一种会把谢清呈握碎捏坏的刺激感。

谢清呈又是容易留的皮肤体质,手腕上一道勒痕,绳子解了好久,竟也是消退不掉。

还有谢清呈的声音,涧中泉声似的,很轻,却能穿石,贺予那么硬的心,生生地被他那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凿了一个缺口,热意汨汨地往外涌流。

贺予之前从来想象不了谢清呈这个样子-这个冷锐悍戾,身上总是着烈性烟草气息的纯爷们,会失了神,乱了眸,疯了般和他在人性的深渊泥淖堕落下去。

太热了…… 所以每一次戒断都是失败的。

他戒不掉他。

贺予有几次对自己发了气,都气到在贤者时间把谢清呈的照片删了,可一动情,他又忍不住利用黑客技术将之复原。复原以后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悲,这就张脸,一个连腰都没拍到的半身,漂亮是漂亮,谈得上什么刺激?再结合当时他“拍完两散”的心态,这切居然煽情的仿佛是在与爱人离别前,缠绵后,留下用以慰藉欲念,永寄相思的清晨睡颜。竟是怅然更多。

可贺予偏偏就是在这怅然里如此沉迷,沉迷到甚至有些刺痛了他高傲的自尊心。

他没有办法,他因那惑乱人心的欲望,受不了回忆的勾引,于是又想用枯槁的嘴唇狠狠吮吸上那蚀骨浊心的鸦片——一吸之下,那一晚的声色顿时化成无尽青烟,将他的身子严丝合缝地包裏其中,成了他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茧。

贺予觉得自己真是病得太重了。热毒,瘾欲。谁能解?他心里是清楚的。

但是那个人连一点鲜活的动态都没有。贺予手中拥有的,竟就只剩那几张黑暗里拍下的,残缺的艳和欲。还有从网友那里搜刮来的,同时被他从整个互联网端掉的一堆绝版照。

可惜网友上传的那些照片都不算太好看,根本没本人好看。

怎么拍的啊?废物们。

“小老公”对网友们很失望,烦的厉害。

人的阈值是会随着刺激不断提高的。

终于,看得见摸不着的“网络谢清呈”彻底满足不了少年了。

男生躺在宿舍床上,开始后悔。他一想到谢清呈还没停职的时候,自己只要开不到十分钟的车,从沪大到沪医科办公室,或者是教室,他就能天天看到那个男人。

他就会莫名的有些懊丧。

他之前,是为什么一直不肯去呢?

看一眼又不会变成同性恋,能让自己舒服的事情,为什么不饮水解渴?

他如果当时去了,就能看到那个和他在黑暗里疯过的男人,西装妥帖一丝不苟地站在讲台上。那张曾经在自己耳边发出过破碎低沉的喘息的嘴,在讲述冷静的言论和正经的知识。

贺予熬得睡不着。

终于,在又一个夜晚靠着想谢清呈释放压力后,开了草上了瘾的死处男蓦地起身,再次把自己关进淋浴房冲了半天。

当他拧上宿舍的廉价淋雨蓬头时,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很乱。

他想,再这样下去不行。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他再多看看谢清呈现在的样子,再和谢清呈多吵吵架,最好再被他骗一次,那他定就会和初见时一样抵触他,嫌憎他,觉得他身上的消毒水气息难闻,恨不得离他远一点。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贺予想,他得再去会会谢清呈。

机会很快就来了。

校园剧《百态病生》经过一系列的补拍和后期制作,将在下周五被搬上学校的校内剧院。

那一天,剧院里会安排沪大和沪医科的学生共同观看演出并且颁奖,而作为负责人之一的谢雪,她必然会参加这一次活动。

贺予打听了一番,知道谢清呈也会来,连几排几座他都弄了个清楚。

谢清呈之所以会来这种热闹场合,是因为最近又爆出了几个大社会热点新闻,广电塔的事已经从风口浪尖慢慢地降下去了,关注的人不再那么多,沪大的剧院又很宽敞,上下三层,容纳好几千人,过程中又黑灯瞎火的,不太有谁会去注意他。

“你要订座吗?”替他打听情况的学姐问他,“你是参演,你应该有 Vip 最前排的座位是不是?”

“我有朋友要来。”贺予说了个谎。

学姐:“哦……”

“麻烦您帮我留 B2230 这个位置。” 学姐自然很愿意帮帅哥这个忙,很快地通过学校內部的票务系统,把校内剧《百态病生》首映的票子给贺予打了一张。

B2230 就是谢清呈后面的座位。

贺予拿着这张票,看着票上劣质打印机戳上的时间日期,心中默默地有了些期待。

等首映的那一天,他早早地就去了沪大校剧院,入了座。

等了很久,他前面的两个座位一直没有人。

电影已经快开场了,照灯一下子熄灭,封闭的观影厅内只有几个观众席上散出的手机幽光,片刻后,大银幕亮起,广告开始播放,五光十色的散光在黑魃魃的大厅内流淌。

这时才有人卡着点到了剧院内。黑暗中贺予看不到谢清呈的脸,只看到了他一个模糊的侧影,但只要一个侧影就够了,他就能认得出来。

可令贺予没想到的是,谢清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个一直和谢清呈走的很近的小警察,竟也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