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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四喜又来催了一回,段白月问:“那你到是想赢还是想输?”

楚渊想了想,道:“赢。”

段白月道:“要赢,可又不想让对方太没面子,还不能让朝中那些人太眼红,是不是?”

楚渊点头。

“我知道了。”段白月道,“去吧,你先自己应付,若应付不来,我再帮你便是。”

楚渊叮嘱:“你自己也要小心。”

段白月笑笑,目送他一路出了房间,自己也转身跃出窗户,向着后山而去。

怀乡亭外早已守了不少人马,楚皇看到楚渊过来,笑着将他叫到自己身边问:“方才还在念叨,这就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嗯。”楚渊点头,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对面是四个异族打扮的少年,应当就是漠北部族带来的小王子。

不远处,段白月纵身攀上一棵大树,身姿轻灵悄无声息,周围少说也有数百御林军,竟是无一人发觉。

不行啊这些人……段白月心底嫌弃,想着以后是不是要寻个借口,往宫里安插些西南府的杀手,至少也能在自己不在时护他周全,否则若是伤了病了,这世间可没得后悔药吃。

身边一窝雏鸟叽叽喳喳,大张着嘴要食吃,段白月往里倒了几只虫,就这一晃眼的功夫,怀乡亭那头已经有了动静,大楚只来了一个太子,对方却有四人,虽说年龄相仿,身形可是差了足足一头。段白月单手拖着脑袋,心说这伙人忒不厚道,以四敌一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一起上阵。

所幸楚渊所学的功夫轻巧灵活,平日里都是十几个武师陪着练,这阵倒也不觉对方人多,手中一柄木剑斩风落花,百余招内便已击退三人。漠北部族众人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楚皇微微一笑,面色如常放下手中茶杯。

眼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段白月从袖中抖出一只大虫,只是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楚渊手中木剑却已经掉落在地,往后踉跄几步捂住胳膊,指缝间隐隐有鲜血渗出。

段白月顿时瞪大眼睛,周围侍卫早已围了上去,漠北部族最后一名王子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地擦了把脸上尘土,也不知这回算赢还是算输。他方才被楚渊刺中胸口铁甲,得了破绽方才能借机进攻——可若那把木剑换成真正的武器,只怕自己也不会有机会再做出攻击。

“楚皇。”见到大楚太子受伤,漠北众人也有些慌乱。幸好太医检查过后说只是皮外伤,休息三四天就会没事,楚皇摆摆手道:“无妨,比武哪能没有磕磕碰碰,诸位不必自责。”

段白月看得脑袋直疼,见楚渊坐着轿子回了住处,便也跳下树跟了过去。这头四喜才刚关上房门,另一头窗户就已经被人推开,一个瓷碗跌落在地摔得米分碎,楚渊坐在床边幽幽道:“那是内侍刚送来的红枣汤。”

段白月:“……”

段白月问:“汤为何要放在窗台上。”

楚渊答:“防贼。”

段白月:“……”

楚渊撇嘴:“烫,放那吹吹凉。”结果还是没喝到嘴。

“……我等会去街上给你买。”段白月蹲在床边,“还没说,好端端的为何要让那傻大个砍你一刀。”

楚渊皱眉:“为何每一个比你高的人,你都要叫人家傻大个?”

段白月答曰:“因为他们比我高。”

楚渊:“……”

楚渊道:“嗯。”

段白月捏了捏他的胳膊,绷带缠得并不厚,似乎是没伤到筋骨。

楚渊道:“我说了不想输,可若赢得太利索,漠北那些人怕是会下不来台,所以只能受些伤。”

“就不能等着我帮你?”段白月道,“虫都准备好了,铜钱大小满是花纹,看着瘆人至极,众目睽睽下咬对方一口,这场对战便没了输赢,只能算你运气好。”

楚渊摇头:“现在这样才是最好。”

段白月戳戳他的胳膊,流血了还叫好。

“来此地本来就是为了躲清闲,受了伤,才能安安心心待在小院里。”楚渊道,“否则日日陪着父皇,事情只会比在宫里时更多。”

“倒也是。”段白月坐在他身边,“这回像是来了不少人,闹哄哄的,成日里也没别的事,就是喝酒赏乐,叮叮哐哐听得闹心。”

楚渊看着他笑:“那是大楚顶有名的乐师,就知道你听不懂。”

哦。段白月皱皱鼻子:“那还想喝红枣汤吗?我去街上买给你。”

“御厨就在后院,去什么街上买。”楚渊摇头。

“那不一样,有些东西,街头小摊做出来才好吃。”段白月道,“就在西街尽头,有一家糖水铺子,据说想买还要排队。”

“你也才刚来没多久,怎么打听得如此清楚。”楚渊站起来。

因为知道你挑嘴。段白月想,事先派人问清楚些,想吃什么才好去买。

“不如你陪我去后山?”楚渊突然问。

“后山?”段白月不解,“去那做什么,你还受着伤呢。”

“皮外伤罢了,骑马打架都不碍事。”楚渊道,“如你所言,这别院中到处都是咿咿呀呀叮铃哐啷,听着闹心。既是避暑,自然要找个清闲之地,反正我现在受了伤,父皇也不会多做要求。”

“也行。”段白月答应,“不过要动身也得是明天,今日你好好歇着。”

楚渊点头,伸出手指戳戳,打发:“那去买红枣汤。”

段白月顺势揪了一下他的脸蛋,转身跳出了窗户,很是春风得意。

楚渊沉默了一阵,扯高被子捂住头,向后瘫在床上,动也不愿动。

买回来的红枣汤很甜,额外多加了一大勺糖,更甜。楚渊吃了小半碗便齁得嗓子直痒,于是将剩下的一半塞回他手中,自己漱口上床歇息。段白月端着碗坐在床边,叼着勺子心情极好。夜幕低垂时细雨霏霏,楚渊闭眼睡得香甜,段白月将他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放回被子,自己转身出了卧房,策马向着后山而去。

西南府侍卫一个头两个大,一窝蜂跟在后头追,也不知世子又想做些什么。

从别院到后山不算远,即便是山道落雨湿滑,第二天段白月也依旧在楚渊醒之前就折返,还换了身干净衣裳,发间带着山间清晨的风和叶香,手中握着一根碧绿的草叶,在他脸上轻轻晃了晃。

楚渊闭着眼睛,抬手便是一道掌风。

“喂。”段白月侧身躲开,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快起来,否则等皇上再来传唤你,可就跑不掉了。”

“父皇今日没空理我的。”楚渊坐在床边,“不过你得想个法子,让我甩开这些侍卫。”

“你这些侍卫吧,”段白月将手巾递给他,“也就比摆设强一些——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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