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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嘉幼早就已经闭上了:“韩沉的剑不能先拿来用么?”

苗刀断了,没料到会有血战,不曾将兵器匣带来,靠着这一柄防身用的短小靴刀,恐怕会捉襟见肘,吃力得很。

而这些护卫的弯刀都是根据他们的虎口特制的,估计很不好用。

“他那柄剑最多再挡一击,必碎。”

若可以用,谢揽早拿来用了。

凭你什么宝剑,斩断了他的苗刀,还想完整无缺,怎么可能?

冯嘉幼不说话了,怕分他的心,只紧紧攥住他的手,被他牵着不断的变换位置,耳边时不时便是“铛!”的一声。

……

始终在原地站着的翁若怡,目光锁在城门口,对身后的正副首领道:“你们两个不愧是先王当年亲自挑选的人,这份忠诚,我很欣赏。”

他二人垂首不语。

翁若怡淡淡道:“我给王上下蛊,是因为知子莫若母,早看出他耳根子软,容易受人蛊惑,害怕将他送去大魏学艺,本事没学会,却被人给哄骗的忘了本,就像我大哥一样,才留了一手。而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先是被大魏的女人骗着去当盐枭,现在连南疆的土地都想拱手相让。”

大首领戈毅忍不住道:“监国大人,他毕竟是我们的王上,也是您的亲生儿子……”

翁若怡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我也是迫于无奈,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遭人擒获,连亲生儿子也靠不住,与敌人称兄道弟,我不自救怎么行?”

两人的头垂得更低,这是他们的失职,本就是死罪。

翁若怡往韩沉的方向望去:“我知道这谢揽是不会让他死的,他若死了,他们的算盘全都要落空。但你们若再不出手,这样耗下去,你们的王上恐怕真会因为失血而死。我原本的打算,也只是利用他脱困,反杀谢揽等人,稍后将他带回王宫,是会为他医治的。”

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会将他囚禁起来,不再放权给他,也不敢再放权给他。

“不信?你们不是说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大首领没反应,副首领戈宏侧目看他,让他赶紧拿定主意。

王上已经是这样了,再效忠他有什么用?

而监国大人雄才大略,她才是最适合的君王人选。

然而大首领始终没有动作,戈宏不管了,跳上一侧残败的屋顶,朝城门口疾奔而去。

他的目标不是谢揽,而是倒在路边的韩沉。

监国大人刚才说那么多,是给他们台阶下,也是提醒他们,王上对于这位谢千户的重要性。

去抓王上,定能牵制住他。

此时,谢揽正被一众护卫围攻,牵着冯嘉幼在这还算宽阔的主街道上不停的变换身形,不断的手起刀落。

莫说是他,连冯嘉幼都被溅了一身血。

这一柄小匕首,确实令他吃力,但依然有点余力,知道来了一位一流高手。

从他的路径,猜他是想抓韩沉。

“抓自己的王上来要挟敌人,记得千万要写在你们的史书里,绝对是旷古烁今。”谢揽嘲笑一声,一把将冯嘉幼搂住,准备抱着她跃去韩沉身边。

“交给我!”是骆清流的声音。

伴随着余音,他从城门落下来。

戈宏伸手去抓韩沉时,他落在韩沉另一侧,以两指间捏着的薄细刀片刁钻一划!

戈宏抽身极快,退了回去,手臂已经被割破了一层皮肉。

他看向骆清流,目露精光:“小哥好快的身手。”

骆清流冷笑:“你退得也够快。”

一个交手,两人已经知道彼此势均力敌,都不敢轻易妄动。

副统领来了,而且对方又回来一位高手,还活着的十来个护卫赶紧退了回来,退到他身后。

隋瑛提剑从城门外跑进来,见冯嘉幼衣裳上都是血,紧张询问:“你没受伤吧?”

冯嘉幼听到骆清流的声音时,就将眼睛睁开了,先被眼前的惨状刺激的眼皮儿一跳,随后立刻去看谢揽。

万幸,没再添新伤。

但他脸色憔悴的吓人,额上尽是汗珠,伴着点点血水,微微雨水,向下流淌,挂在了他浓密的长睫毛上。

猜会挡住他的视线,冯嘉幼忙举袖子帮他擦了擦。

此刻再看到隋瑛,她胸口愈发闷了起来:“你……”

想问“你怎么回来了”,又想起刚才谢揽也是这样问的。

谢揽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完全做了无用功,凌厉地看向骆清流。

骆清流守着韩沉,赶在谢揽说话前道:“大哥,给个表现的机会啊。”

他朝隋瑛的方向一挑眉梢,眼睛依然看着谢揽。

像是在说隋瑛非要回来,自己若是逃走了,往后还怎么在隋瑛面前抬起头做人?

谢揽到了嘴边的斥责,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骆清流是找了个借口,也没有挑破:“行,那就别拖。”

他的伤势经不住拖,也怕将南疆军队给拖来。

骆清流会意。

正要动手,城门外又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不只他们几人回头,那群南疆护卫也戒备的望过去。

不多时,穿着儒生长袍的沈时行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他骑在马上,被前方血淋淋的场景给惊的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隋瑛的眼睛比他瞪的还大,朝他跑过去:“你怎么找来的?!”

冯嘉幼几乎要晕倒,她当然知道沈时行怎么找来的,标记是裴砚昭留下来的,也是裴砚昭自创的,教了她,肯定也教了沈时行。

她问:“你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你大哥?”

沈时行颤颤道:“我大哥回去了?”

只希望裴砚昭回去不是原路返回的,冯嘉幼怕他走半路昏死在了路边。

这下轮到隋瑛轰人:“走!这里危险,赶紧跑!”

沈时行岂会看不出来危险,他不会武功,大哥也不在,只能是个累赘:“那我走了啊!”

“等等。”冯嘉幼看到了他马背后方横着的一个长方体,被他用布包着,怎么像是……

沈时行见她往自己背后看,突然想起来,转身将布揭开:“之前我瞧见谢千户离开军营时没带兵器匣,就帮他带来了。”

他要来看热闹,总得找个理由。

空着手来肯定要被冯嘉幼和大哥数落。

“你总算干了一件人事!”隋瑛已经看到谢揽的刀断了,忙从他马背上将那个死沉的兵器匣取下来,朝前方扔过去。

谢揽接住了兵器匣,“嘭”一声竖着立在地上。

他一条手臂搂着冯嘉幼的腰,另一条手臂抹去嘴角的血之后,懒散的搭在兵器匣上。

冯嘉幼知道他瞧着恣意,其实是已经快要站不稳了,找个支撑。

她贴他紧些,希望他可以从她身上多少借些力量。

谢揽不需要,他从她身上得到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他的视线穿越人群,落在远处的南疆监国身上,挑衅地笑:“怎么办,看来连老天都帮我。”

沈时行发现自己好像立功了,骑在马上腰板都挺直了一些,在他背后小声道:“明明是我帮的你。”

远处,翁若怡对身后的大首领道:“还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