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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仅有两丈时,项天晴忽然拔剑,毫无技巧却气势汹汹的朝项海葵挥出一道剑气。

天狂不将她放在眼里似的,并没有预警。

项海葵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旋转,不但躲过这一剑,还转去了她身侧,牢牢抓住她持剑的手腕。

那道剑气削过廊柱,削出一道深痕。

银沙城的建造选用的都不是普通建材,但院子里栽种的仙人掌一类就遭了殃,被剑气连根拔起。

项天晴使用法力也挣脱不开她的钳制,怒急之下,另一只空闲的手高高扬起来,想要甩她一巴掌,却再被抓住手腕。

两人四条手臂,扭在一起。

项海葵能看到她高耸的胸脯,因愤怒而起伏不定:“姐,你冷静一下。”

“大师兄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项天晴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在看洪水猛兽一般,盛怒的表象之下,埋着深深的恐惧。

项海葵不知道父亲和她说了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双臂动不了,项天晴动了脚,可依然被项海葵轻松压制。

“你真可怕!”

项天晴声泪俱下的控诉,“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不满,觉得我这个养女,抢了你这亲生女儿的一切,你哪怕将我暗中害死都行,怎么能编出这样谎话……”

“不是我编的,是事实。”项海葵紧紧将她钳制住,“而且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有对你不满。”

在知道父亲魂穿异世界之后,身边多了个女儿,她心里是有一点不舒服的。

但换个角度想了想,父亲离乡背井去到异世界,有个女儿陪伴着他,是件好事,她又释然了。

“而且,我也没空和你争强好胜,为了从你那恶心的家族手底活下来,我已是焦头烂额了!”

项海葵的态度也非常强硬,草他妈的,她是毫不知情,可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她的指责,由着她朝自己撒气!

项海葵松了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在她肩膀一推,将她推后数步。

项天晴用剑撑住地,便又要攻向她。

项海葵没有拔剑,一掌震开她的剑气,喝道:“你再胡搅蛮缠,我要拔剑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项衡听到动静,从执法堂赶来,拦下了她,并且挡在两个女儿中间。

“爹,您也相信她编造的那些谎话了?”项天晴望向他。

项衡被问的微楞。

项海葵:“先前我被冤枉时,我将孟西楼是她哥的事儿告诉她了。”

项衡沉默。

项天晴一颗心渐渐沉底。

院落已被封住,跟上来的叶潜之劝道:“天晴,这不是小师妹编造的谎话,这是真的,我的肉身就是毁在那魔修手中,那魔修是孟西楼的心腹……”

“胡说!”项天晴质问,“若是真的,魔修冤枉项海葵时,大师兄为何不直接拿下她?还准了项海葵和魔修单挑?”

叶潜之没说话。

项海葵为自己辩解:“那是他们主仆在计划上发生了冲突,孟西楼对我背后的‘高人’更感兴趣,而淮灭却只想让你尽快杀父证道,建功立业!”

“你说的这些发生了吗?”项天晴瞪着她,气的浑身颤抖,连提剑的力气都失去了。

什么项海葵会被虐杀,父亲会疯,自己会杀父证道天下知。

这些发生了吗?

没有!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项海葵用了短短时日,成为银沙百姓心中的伟岸人物。

荆问剑尊发出的约战令,更是令她轻而易举便名扬天下。

而自己呢?

疼爱自己的大师兄死了。

二师兄三师兄纷纷倒戈,连父亲都在犹豫着将她送去王都!

……

她在心中推论的时候,项海葵直接推门回房间去了。

项天晴对她成见太深,根本解释不通,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让父亲他们头疼去吧。

项海葵将门禁锁上,还开启了隔音禁止,眼不见心不烦。

本想接着睡觉,但心情烦躁的闭不上眼,便从戒子里将玉简拿出来,闭上眼睛,神识投入内。

玉简像是被上了锁,一直将她拒之门外。

她不知道怎么打开,不停以神识叩门。

叩了大概九十几次,突然就像撞在一团棉花上,轻飘飘软绵绵的,将她包裹其中。

四周光影变幻,她知道自己的意识进入玉简内部了。

等渡过适应期后,眼前的景象,差点儿令她当场去世!

头顶一轮圆月,脚下是一片汪洋大海,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粼粼波光。

她与阴长黎面对面站立着,距离近到她一抬头,嘴唇就有可能会刮蹭到他的下巴。

项海葵赶紧后退一步:“前辈?”

阴长黎一袭浅灰长衫,闭着眼一动不动伫立着,不知哪里的风,徐徐撩起他的长发。

“前辈?”

项海葵又喊了两声之后,发现他始终没有反应,大着胆子上前,围绕他转了好几圈。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需要按什么“按钮”,才能与他连接,让他活过来?

项海葵想了想,伸出手指朝他戳过去。

原本目标是胸口,快要挨着时,临时改了个路线,朝他鼻尖戳过去。

一触即离,她青蛙般跳远了。

没想到她竟歪打正着,还真启动了“机关”。

只见阴长黎缓缓睁开眼睛,原本蜡像一般的脸逐渐生动起来:“很好,你能来到这里,说明银沙之危已度过一半。”

他停顿下来。

项海葵惊讶:“前辈,这也是您的分身。”

阴长黎微笑:“这不是分身,再强的人,一次也只能分出一道分身,这只是我封存在玉简内的一道意识,开启之后,一个时辰后就会消散,所以需要长话短说。”

时间竟然如此紧迫,项海葵赶紧道:“前辈,现在外面……”

阴长黎摇头:“你不要告诉我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我怕会忍不住指点你,这样一来,便会被我那宿敌看出属于我的痕迹,你放手去处理就好,我只需交代你几件小事……”

“前辈请说。”项海葵回应着,心中却存了疑惑,老板接话接的很准,可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对。

项海葵往左边挪动一下脚步,他的眼珠并没有随着转动。

果然,根本不是什么意识,就是一道留影,提前录好的像。

估摸着是怕自己会对他的影像不敬,哪怕只剩下影子,也要保持自己高贵的形象。

项海葵挑挑眉,自己也算机智了一回,没办法,在老板手底下做事,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阴长黎继续道:“第一件事,是在我重伤失忆期间,你需要保护好我,莫要让人欺负我。”

顿了一下,冷冷一笑,“我知你对我也有许多不满,你若趁机欺负我的话,哼……”

欺负你怎么了,项海葵正憋着一肚子气,大步走过去,挥拳朝他影子上锤。

真身不敢打,录像怕什么。

岂料手腕突然被抓住,是实体,还有些冰凉的触感,项海葵吃惊着瞪圆了双眼。

阴长黎慢慢垂下头,伪装出的死鱼眼活泛过来,夹着几分戏谑,笔直的望进她眼底:“看来,你果真是会欺负我。”

项海葵大骂自己一时不慎,又被坑了:“前辈,您也太无聊了吧!”

阴长黎哈哈哈笑起来:“我都说了我是一道活着的意识,谁让你自作聪明?”

手腕还被抓着,他笑的直抖动,她也跟着颤,项海葵无语望天,不生气,没情绪,习惯了。

阴长黎弯着眉眼:“你是因为我对你的那些形容,才生气想打我的吧。现在是不是验证了,我所言不假?”

魔音贯耳,项海葵好无奈:“前辈,别笑了吧,您不是只能存在一个时辰吗,有话快说?”

阴长黎:“无妨,我要说的事情仅需一刻钟,余下的时间我都可以拿来笑话你,你这小家伙,是我近来的快乐泉源。”

救命!项海葵在心中呐喊,到底谁才能治一治这个狗比男人?

看到她这幅神情,阴长黎想停下笑都难。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咦,他又尝试了下,却只发出“嘶”的一声。

他茫茫然的以拇指抚了抚唇。

怎么回事,自己为何说不出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