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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衣这一番狐假虎威的话,倒是把那几个太监给震住了,他们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先动手,毕竟秦雪衣再如何,那也不是他们能动的身份。

再者,长乐郡主与长公主交好的事情,整个翠浓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的,秦雪衣夜夜跑去宿寒宫睡觉,这交情还能不好?

到时候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三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保他们?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只盼着对方先动,回头若清算起来,也好有个垫底背锅的。

这么一磨蹭,燕怀幽已经从殿内出来了,见秦雪衣仍旧好端端站在原地,自己之前的命令都被当作了耳边风,登时就要气疯了,破口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宫如今都支使不动你们了?”

一名太监小声道:“殿下,若是长公主知道了……”

燕怀幽勃然大怒:“她如今是在翠浓宫,这是本宫的地盘!别说是什么长公主!就是父皇来了也没用,给本宫动手!若是不动,本宫现在就杖杀了你们这群狗奴才!”(微*信*公*众*号:侒*侒*随*心*推)

“朕来了也没用?”

一个沉而熟悉的声音冷不丁自后面响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燕怀幽抬眼望去,脸色顿时煞白一片:“父、父皇怎么来了?”

一入夜里,西侧殿素来都是点了许多灯笼,将院子映照得灯火通明,崇光帝正站在门口,穿着常服,以金线绣着的团花图案在灯烛下折射出细微的光芒,威严而稳重。

他身旁站着燕明卿,还有脸色苍白的德妃,她的手在袖中捏得死紧,指甲都要刺入肉中了。

燕明卿目光冷厉地扫过那几个太监,声音沉沉道:“放开她。”

太监们慌忙跪了下去,惶恐不已地垂下头,秦雪衣终于得了自由,她扭了扭被抓得酸痛的胳膊,小鱼连忙过去扶住她,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郡主!您没事吧?”

她说着,还担心地盯着秦雪衣的脸左看右看,见没有挨过打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吓死奴婢了……”

秦雪衣悄悄以气声问道:“是你叫来的人?”

小鱼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道:“奴婢去找长公主殿下,凑巧在路上遇见了,还有皇上……”

秦雪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真机灵。”

崇光帝那边却很是生气,怒斥燕怀幽道:“你与长乐自幼一同长大,何以如此待她?今日若朕不来,你要怎么着她?”

燕怀幽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张口结舌,愣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崇光帝越说越愤怒:“宫人不肯动手,还要杖杀了他们,你的心肠竟这般狠毒?是谁教的你如此罔顾人命?”

他说到这里,几乎连气息都喘不匀了,旁边的德妃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教女无方,才令她做出了如此恶毒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责罚?”崇光帝转过头来,用一种堪称陌生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她,怀疑地道:“若朕今日没碰上呢?”

德妃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再抬起来时,眼圈通红,泪如梨花带雨,她轻轻抽泣着道:“都是臣妾平日疏忽大意了,未能及时好好教导怀幽,让她友爱姐妹,今日之错,皆是错在臣妾一人,臣妾恳请皇上,让臣妾母女搬出翠浓宫。”

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偌大的翠浓宫让给秦雪衣一个人住了,德妃哭得满面泪痕,好不可怜,身形摇摇欲坠,崇光帝心中犹有怒意,只冷眼望着她,负着手,平日里一贯温和的面孔竟有了几分冷漠的意味,德妃一面哭着,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正在这时,燕明卿冷不丁地开口道:“父皇,翠浓宫就不必了,不如让长乐与我一同住宿寒宫便可,左右她不过几日就要出宫建府了。”

闻言,崇光帝不防他突然说出这话,愣了一下,道:“这……”

他沉吟片刻,便道:“这样也行,你好好关照长乐,勿要教人欺负了她。”

燕明卿颔首,伸手朝秦雪衣招了招,道:“过来。”

秦雪衣听话的跑过来,疑惑地望着他,燕明卿牵住了她的手,又向崇光帝道:“儿臣还有事情,就先回宫了,这里的事就交给父皇吧。”

他带着秦雪衣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回过头,对着满院子的人,道:“自今日起,长乐郡主与翠浓宫再无关系了。”

“这话是我说的。”

燕明卿说完,便拉着秦雪衣走了,连头也没回一下,将满院子人抛在了脑后,只给崇光帝留下了一地鸡毛,让他去收拾。

德妃母女还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崇光帝负着手,灯光在他的面孔上投下些许阴影,教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德妃用眼角余光瞥着那近在咫尺的深色衣裳,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冷冷地打量她,令人禁不住生出惶恐之意。

德妃突然一下子就害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