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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条件?”

Snake发出长长的“嗯”声。

“有趣。”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想交换条件。”

他?嗤笑。

“我不是?商人。”

许清月更是?笑到离谱。

“你不是?商人,开拍卖会做什么?办游戏做什么?”

她一字不顿。

“我用干粮换医好黑曼巴。”

陈小年停下哭泣,呆滞地?仰望她。方婷扯她的手,“疯了,换条蛇就好了,干粮啊!三?十天的啊!”

许清月坚定地?望着他?,半步不让。

“哦……”

尾音拖得长长的,Snake饶有兴趣地?俯视她。

许久,他?没有下一句话,只是?俯视她,像视频卡了顿,一动不动地?俯视她。

但许清月知道他?在看,他?在衡量她值不值得。

值得的,一定值得,检测结论出来的时候,她恍惚瞥见他?眼底露出的黯然。

通常情况之下,她的忠诚值那般高,应该会像他?看沈清和一号那样,充满惊喜。偏偏对她不是?,是?黯然,像伤身,是?回?忆起什么而让他?感?到难过。

就像他?问她想要奖励的那一刻,他?在她的脸上回?忆另一个人。

替代品。

很?像很?像,像到几乎一模一样、能让他?产生恍惚的替代品。

刹那间?,许清月对自己的定位无比清晰。

——她就是?Snake思念某个人的替代品。

所以,她说出交换条件说出他?是?商人的时候,是?在测试她这个替代品的份量的轻重。

她想救一救黑曼巴,也想了解作为替代品的份量。

“治疗黑曼巴,干粮依旧是?你的奖励。”

Snake一锤落音。

“今天天气甚好,我的心?情也很?愉悦。所以亲爱的许小姐,作为治疗黑曼巴的报酬,愿意来陪我享用晚餐吗?”

他?礼貌地?微笑着邀请她,仿佛真的在征求她的同意。

许清月心?脏狂跳,一半叫嚣着“当然愿意”,一半叫嚣着恐惧。

她愿意去?杀死他?,也害怕去?被“杀死”。

和一个疯子见面,太疯狂了。

“好。”

许清月应了,内心?隐隐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什么。

没有留下时间?,没有说地?点。

Snake消失了,轻哼着歌,好像极度愉悦。

方婷拽紧许清月的手,“你不怕啊!我的妈啊,要和一个不人不蛇的疯子吃饭,我真的能吐出来!不过,你有吃的诶!等会看看好不好吃,给我偷点回?来。”

许清月知道方婷胡说八道是?想缓解她的紧张,笑着附和她:“好的,争取给你偷一只烤鸡,如果有。”

方婷:“牛排羊腿也可以啊!我不挑食,只要是?肉!”

许清月借着方婷拽着她的力,从方婷身边绕过去?,错身的时候她低声对方婷说了一句话:“帮我藏好小蛇。”

方婷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把它往我袜子里?一塞,保证侦探来了都找不到!”

许清月:“……”

她深深瞅了方婷一眼,去?到陈小年身边。

陈小年呆愣愣地?跪在那里?,许清月蹲下来,她也没有反应。

许清月说:“黑曼巴会好起来,你不要再哭了,之后?你要好好保护它,不要被人换走。我们一定可以回?家的。”

她的语气很?坚定。

陈小年听着听着,嚎啕大哭起来,扑进许清月怀里?,力道大得差点将许清月推翻,是?方婷在身后?用腿抵住她。

“知道,知道、我知道……”

她哭得浑身颤抖。

许清月如今的安抚技术非常熟练,像拍抚小森蚺一样,轻轻拍着陈小年的后?背,动作轻柔缓慢,陈小年很?快安静下来。

“许小姐。”

佣人出现?在展厅门口。

“请你随我来。”

许清月扶起陈小年,交给童暖暖。

“你小点心?、小心?嗝——嗝——”

陈小年打着哭嗝,断断续续叮嘱她。

“早点、回?来,我们不吃嗝——不吃鸡,你回?、回?来我们去?挖、挖野菜吃。”

“我——嗝——做给你吃嗝——”

许清月笑着点点头,略过她们担忧的眼神,走到墙边,对小森蚺伸出手,小森蚺爬上手臂,她的视线落在太攀蛇身上,深深看了一眼。

太攀蛇的尾巴里?溢出小小声的“嘶”,是?小蛇在回?应她。

许清月放心?了,带着小森蚺,跟在抱着黑曼巴的佣人身后?,走出展厅。

“多久能治好它?”

许清月问着佣人。

“很?快。”

佣人低头,爱抚地?抚摸黑曼巴凸起的背脊,疼得黑曼巴瑟缩了一下,回?头向许清月望去?,棕色的眼睛充满了痛苦。

许清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佣人带许清月回?到333号房间?,打开门,请她进去?。

“已?经为你准备好衣饰,请许小姐换上。”

许清月看见床上,平整放着一套长裙,鲜艳的红色,像血,仅仅只是?一片布。

她关上门,拿出小森蚺的浴桶,放满温水。小森蚺从她手臂上滑进桶,自觉地?洗干净。

床上鲜红的一片裙刺得眼睛疼,许清月从没有穿过这么亮丽的颜色。她挥开扔进脏衣篓里?,脱下被陈小年哭湿的脏衣服,从衣柜里?取下寻常衣裤换上。

转身看见笔筒里?插着的手工刀时,她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拿。

最终没有拿。

“艾丽莎,洗好了吗?”

许清月隔着浴室门问。

里?面传来小森蚺嘶嘶的回?应,她才走进去?,从桶里?捞出它,擦净水,抱着出门。

佣人候在走廊里?等她,怀里?的黑曼巴被送走了。门扉打开,她仿佛没有看见许清月不符合要求的穿着,微笑着带她往楼道口走。

有女生打开门缝来望她,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和小森蚺上,又匆匆进屋。

许清月视若无睹,跟着佣人走进电梯。

夜间?的楼道是?昏暗的,电梯里?光亮如白日。

视野一黑一白转换间?,许清月只觉脖子刺痛,她错愕回?头,却软倒下去?,耳里?听见电梯门“嘭”一声关上。

佣人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抬起,小森蚺怔了怔,仅仅只是?一秒,像闻见什么迷恋的味道,向佣人手上爬去?,伸出蛇信舔舐她的手背。

电梯不断下坠,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风声呼啸,犹如火车驶过穿梭隧道。

过去?十五分钟,电梯猛地?停下来,“叮”一声打开。

外面通道狭窄而黑暗,圆弧形的洞,深不见口。

佣人单手抱起许清月,在黑暗里?熟门熟路地?穿越通道,转弯过门,在一处洞穴外停下来。

“先生。”

她恭敬地?叫,微微躬身,低眉垂眼。

声音落下,拱形门从里?面拉开,昏暗的烛光漏出来,一道阴影从佣人头顶覆盖而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她手里?的人和蛇,拥进去?。

门,关上。

佣人则低垂头颅,目视脚下,后?退进入通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