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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湖边寻了个稍微僻静些的地方,此时,湖面上已浮了许多彩灯,有的灯上还依稀写着字。顾婉凝望着那幽深的湖面,想起一年多前,她带着旭明和父亲的骨灰回国,原本还以为能找到母亲,却没想到,等着她的只是梅林深处的一块墓碑。

顾婉凝扶着那女孩子上了车,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兴许你家里人已经回去了,正等着你呢。”那女孩子点了点头,“真是麻烦您了,多谢!”婉凝握着她的手道:“不客气。”

一路上,沿途不时有人焚化锡箔彩纸,路边的店铺都设了摆着瓜果香烛的香案,关门歇业。顾婉凝让车子停在了公园门口,对蔡廷初道:“我去放了灯就回来,你们不用进去了。”蔡廷初见瓴湖公园此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便道:“里面人多,又是晚上,还是我陪着小姐吧。”顾婉凝点了点头,捧着那盏灯往里去了。

那女孩子腼腆说道:“我姓秋,叫月白,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蔡廷初本就年轻腼腆,听她这样一说,脸上便一热,答了声“是!”当下便叫人开了车子出来,陪着顾婉凝去了瓴湖。

顾婉凝听了,盈盈一笑,忍不住赞道:“唯见江心秋月白。你这名字真好听!我叫顾婉凝。”那女孩子终于也是一笑。

顾婉凝便道:“四少那里我跟他说。”接着又轻轻一笑,“不会为这个把你调走的。”

等车子到了巷口,婉凝拉着秋月白下车,两人已是有说有笑十分熟络的样子。秋月白抬手向里面一指:“我家就在最里面那个院子。”眼看走到门口,婉凝忽然想到蔡廷初他们都是一身戎装,怕惊扰了月白家里,便道:“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陪秋小姐过去。”蔡廷初答了声“是”便停了脚步。

蔡廷初见她手里捧着一个十分精巧的莲花灯,犹豫了一下,说:“四少……”

她陪着秋月白刚一走到门口,只见院门敞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一见她们,便忙不迭地迎了出来:“姑娘,姑娘,可见着你了!吓死我了,这让我怎么跟……”她一眼瞧见顾婉凝,突然住了口,只上来扶秋月白。

顾婉凝吃过晚饭,便和官邸的侍从打了招呼要出门,来的人却是蔡廷初。他早先是因了顾婉凝的事情被调去卫戍部,此番回来,这边一有事情,但凡有他当班,一班同僚便总是推了他去。顾婉凝一见又是他过来,心下也有些好笑:“我去瓴湖公园。你不要再带人出来了。”

月白连忙道:“齐妈,我没事,是这位顾小姐送我回来的。”

于是,邵朗逸一回绥江,康瀚民的特使就到了。康瀚民急,邵朗逸却不急,一谈就是五天。康瀚民又联络在江宁的关系打探虞浩霆的意思,得到的消息却是刘民辉已向虞氏示好,承诺愿意改旗易帜,服从江宁政府,条件是和虞浩霆平分北地四省。

那齐妈听了,略一打量顾婉凝,便知她身份不俗,连忙道谢:“多谢小姐,谢谢您了!”

此前邵朗逸刚回到江宁没几天,绥江就传来消息,蔡正琰一把刘民辉的儿子交还给他,刘民辉便立即将他送到了俄国,北地朝野哗然。邵朗逸一面急电斥责蔡正琰处事欠妥,一面严词要求康瀚民彻查此事,否则自己无法向江宁政府交代。康瀚民震怒之下,下令暂停刘民辉的职权,然而,他的电令刚一下到刘民辉军中,刘民辉便宣布脱离康氏,拥兵自立,更抢先接管了兴城。康瀚民一时间进退维谷,刘民辉虽然此时尚是孤军,但外有俄国支持,若再同虞氏连成一线,恐怕局面顷刻之间立改。

婉凝陪着月白进了院子:“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小姐行动不方便,下次出去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