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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皓杵着的浑圆身板慢慢激动起来,他陡然睁大眼,无视了旁边打着眼色的清河,眼底头一次在宁渊面前带了几分神采:“姑姑。”

“那到不会,昭言公主素来不会出现在洛家人在的地方,我担心她是去宫里了。”

宁渊手中拿着的书一直没有翻动,她定了定神,手自肩上顺着发丝缓缓拂下,黑色的挽袖颜色深沉,悠长的压迫迎面而来。

算来算去管得了这事的恐怕也只有宫里的那位了。

年俊倚在门板上的手一滑,向来沉稳的眼神看向封皓的时候也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郁闷,小姐把你带回洛家可不是只想听你这么叫而已!

宁渊把桌上的古卷重新摊开,盘着腿单手撑住额头,眼底缓缓露出几分笑意。

封皓手一紧,舒了口气重新唤道:“宁渊小姐。”

“无事,待会我修书一封,你送去长公主府便是。”

宁渊眉挑了挑,双手交叉撑住下颚,面上淡淡的,看神情显然是对这称呼极不满意。

看着宁渊眼底的温热,洛凡愣了一下慢慢颔首退了下去。行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朝里望了一眼,坐在榻上的黑衣少女面容沉静,平时淡漠的神情罕见的袭上了几抹浅浅的柔和,他退出的脚步一愣,轻轻叹了口气。

洛凡摇头叹了口气,幸好大公子去得早,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子孙,还真是……

小姐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撑着洛家的家门本就不易,现在他也许真的是太过于苛求了,上一辈留下来的恩怨真的不该纠缠着洛家最后的两个人。

“洛小姐……”这声称呼比蚊子哼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唯唯诺诺的。

无论是小姐还是封皓,等他们这些人去后都只剩彼此这点血亲。他摇了摇头迈步朝外走去,只是刚才迟疑的步伐却坚定沉稳了不少。

他抬脚慢慢的走过去,脚踏上地毯的时候还在边缘上蹭了蹭,像是极怕踩脏了一般,良久,才磨到宁渊面前。

宁渊听着外面慢慢改变的步履,嘴角缓缓勾起了一道莫测的笑容。

无来由的,封皓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抬头朝书桌的方向看去,一双眼便直直的落入到那黑衣女子晕染的双眸里。

就算是她,活了两世也知道适时的示弱绝对是明智的,更何况是为了这位自小就照顾着洛宁渊长大的长辈,如果这样想能让他对当年的事情介怀,倒也无妨。

突兀响起的声音,带了点沉韵优雅,淡淡的审视直接落在了他身上,全无刚才那老者的若有似无,正大光明到嚣张。

只是到底没做过,她揉了揉刻意放缓的眉角,轻轻吐了口气,还真是有些别扭。

“过来。”

宣和帝把手上的笔拾起后又重新放下,捏了捏手腕对着端坐在下面一脸肃容的昭言长公主叹了口气。

果然,一声不明显的哼声便从老者嘴里传了出来,封皓脚一顿,尴尬的把头垂了下去。

“安四,重新替长公主换杯茶,没看到这热气都走光了。”

进来的人目光灼灼,饱含的审视和打量让封皓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但那一身肥肉硬是让这风雅的动作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听到宣和帝稳稳当当的声音,安四还来不及挪动,底下盛气凌人的哼声已经响了起来,他脚一顿,又停在了当处。

清河心里暗笑,想看看大公子的后人就直说呗,还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点点头,朝着封皓的方向抬手指了指。

皇命大于天是没错,可谁都知道要是拂了长公主的面子,那比违抗圣命还要来得更严重。这是宣和帝自己赐下的尊荣,整个大宁王朝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有这个能耐。

“清河,听下人说小姐带着客人回来了?”老管家的腔调拖得有点长,眉角在瞄到角落里站着的封皓后更是虚晃的转了一下。

“皇姐,皓儿进了洛府又不是入了龙潭虎穴,这才一会,我总不能下旨把他从里面给架出来吧?更何况这洛家的小姐在大街上救了皓儿,我们总不能做得太过了。”

清河饶有兴致的看着红彤彤缩在墙角的一团小心翼翼的到处观望,砸了砸嘴正准备开口,洛凡就踩着八字步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下面坐着的人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宣和帝长叹了一声再接再厉道:“要是明日皓儿还未出洛府,朕一定让人把皓儿好生生的从洛府给你送回来,怎么样?”

他眼冒精光的到处瞧着,浑然不觉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虽然是诡异的那种。

昭言公主眉色动了动,保养得宜的面容也带上了妥协之意,毕竟算起来也是家事,就算是皇帝也很是难做,她顿了顿对着宣和帝点点头:“如此就麻烦皇上了,昭言告退。”

洛家的大小姐还真是不凡,这凤华别庄当初归于皇家时他也来过,虽大气雍容,却远远比不得如今的肃穆端庄,一进府就能感觉到军武世家的做派和门风,果真是不拘小节的洛家人。

宣和帝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深紫的人影慢慢走出书房,脚步毫不迟疑。

封皓轻轻吐了口气,肥嫩的双手小心的摸了摸衣摆,把大红的长衫抚得更平整一些,细小的眼缝里露出了几许亮色来。

依然是高傲凛冽的性子,他的这个皇姐,几十年如一日丝毫未曾改变,哪怕是当年的那件事也磨不掉她天性里带着的皇家骄傲。

他抬眼朝房内望了望,整齐的书架,古朴的焦琴,雪白的地毯,方洁的棋盘。古朴大方的房间摆设,找不到一丝闺阁少女的柔情。

若不是这次皓儿被洛宁渊阴错阳差的救下带入洛府,恐怕她也不会进宫来见他。

封皓下车后直接被冷着脸的青年提进了书房,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在墙角的滚圆身子又朝里缩了缩,眼底微微带了些羡慕。

二十年前的叛乱,他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尽管他依然让她尊荣显贵,可到底那份姐弟之情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刚才还满脸杀气的青年闲闲的站在门口,眉目柔和全无平时的冷峻。

弑兄登位,血染双手,一切非他所愿。生于皇家,天命如此。一母三胞,一个早亡,剩下他们两姐弟形同陌路。

不稍有人吩咐,见到这景况的丫环已经端着银盆退了出去,脸上多少带了些笑意。这些少女姿态姣好,容颜秀丽,比公主府上一拨拨选上来的宫廷侍女还要来得娴静大方一些。

“安四,把长公主送回去,若是明日封皓还没有回府,你就亲自到洛府去一趟。”宣和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

小丫头控诉的声音愤愤的,手上的动作却极是轻柔。

“诺。”安四应了一句,低眉朝外面已经走远的长公主跑去。

斜躺在榻上的女子懒懒散散的,闭上眼一副就要睡下的样子,清河忙不迭的走上前从旁边早就候着的丫环手里接过银盆端到她面前,一边替她净手一边提醒着吃饭的时间已经到了,若是睡着自己又会被凡叔唠叨着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