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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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后的亲侄子何鸿云乃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眼下已官拜工部水部司郎中。
这些青唯都听曹昆德提过。
江辞舟这一路上都不发一语,马车到了朱雀街,他撩开车帘,拿扇子敲了敲朝天的肩膀:“谷宁酒坊到了,给我买壶酒去。”
朝天不去,“老爷说了,让少爷戒酒。”
“你的刀到底要不要了?”
朝天静坐半晌,跳下马车,不一会儿,提了一壶罗浮春回来,他把酒递给江辞舟,神情复杂地叮嘱:“快进宫了,少爷少吃些。”
“你懂什么?”江辞舟拿过酒壶,把盖子撬开,“到宫里了才该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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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紫霄城的西华门停驻,西坤宫的人知道江辞舟今日要带新妇进宫,很早就到宫门里侧来迎了。
闻到江辞舟一身酒气,迎候的公公见怪不怪,只笑说:“江小爷这新禧的劲头可浓着哩!”
西坤宫在四重宫门内,走过去要小半个时辰,正值辰时,太后刚颂完早经,眼下正在苑中的亭子里喂鱼。苑中有湖,湖上曲折栈桥以汉白玉铺就,青唯摘下帷帽,跟着江辞舟走过栈桥,发现亭中除了太后外,还立着一个年轻男子。
此人年不及而立,一身浅紫官袍,身形偏瘦,眉眼秾丽,长着一只鹰钩鼻,远望去,竟与太后有些像。
一见江辞舟,他笑道:“姑母,子陵来了。”
在西坤宫里,能喊太后姑母的外臣,大概只有此前德荣提过的何鸿云了。
太后的模样倒是比想象中的年轻些,一对长眉斜飞入鬓,见了江辞舟,目色分外柔和:“适才念昔要走,哀家说,让他等等,子陵该带着新妇来看哀家了,说不得,一说就到了。”她的目光落在青唯脸上,含笑着道,“是个好姑娘。”
江辞舟道:“如何说不得?今早起身,子陵想的第一桩事就是带着娘子进宫见太后。”
他一开口,一股酒气。
太后蹙了眉,尔后道:“你刚成亲,哀家说不得你,说了怕坏你的喜气。但你也大了,眼下更是成了家的人,这几年下来,算是经历了些事,没往常那么浑了,就是这吃酒的毛病,怎么至今不改?官家看重你,把玄鹰司交给你,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担子,你可不要辜负了官家信任。”
江辞舟道:“子陵记住了,下回一定少吃。”
何鸿云在一旁打趣道:“姑母适才还说,子陵新禧,绝不说他的不是,眼下却又忍不住,姑母爱重子陵,亲得很,侄儿看着嫉妒。”
他仗着太后宠爱,说话没什么顾忌,太后听后,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你也一样,官家交给你的新差事,你着紧仔细办,千万办妥了。哀家知道你这个人,肚子里九曲回肠,很聪明,你要把心思花在你的生意经上头,不是不能够,只要你把正业做好,哀家挡着,谁能说得了你?”
何鸿云得了垂训,合袖称是。
几人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不多时,曹昆德过来了,他看见跟在江辞舟身边的青唯,不动声色,与太后拜道:“官家早上的政务议完了,午时得空儿,说是愿过来西坤宫陪太后用膳。”
太后和颜道:“他孝顺,让他来便是。”
曹昆德应了,刚欲走,太后又把他唤住,“你去一趟元德殿,让皇后也来。”
曹昆德称“是”,离开前路过青唯与江辞舟,说了句:“恭贺江小爷新禧。”
皇帝要来,江辞舟与何鸿云自也不好多留,陪着太后又说了几句话,一齐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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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小黄门引着几人往外走,出了三重宫门,何鸿云步子一顿:“子陵留步。”
江辞舟回过身:“有事?”
何鸿云搓着手,看了青唯一眼,似乎有点犹豫。
青唯立刻会意,让小黄门引着自己先一步往西华门去了。
何鸿云道:“有桩事,在下不得已,要拜托子陵。”
“念昔只管说来。”
“前一阵,玄鹰司查封了流水巷的莳芳阁,听说是要抓城南暗牢里逃脱的贼人,不知此案可有了结果?”
江辞舟道:“此事我不清楚,这案子一概由卫玦负责。怎么?念昔也想找到那贼人,立上一功?”
“哦,这倒没有。就是子陵你也知道,我有个庄子……”
江辞舟一听他提“庄子”,一下子就笑了,“适才太后才让你不要把心思放在生意经上,这么快又打起算盘了?”
何鸿云的庄子在城郊,说是庄子,实际上是一处狎妓吃酒的私密园子。
何鸿云苦笑道:“实在是我这庄子上,近来除了一个“扶冬”,没一个好货,凭的惹人笑话,我心中也堵着口气。可你说我怎么办?流水巷十八条胡同,做买卖的多了去,上三等,下九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顶着这么个身份,总不能明着抢人,眼下……”他顿了顿,悄声道,“你也知道,太后盯我盯得正紧呢。”
“所以,”他退后一步,合袖朝江辞舟行了个礼,“不得已,只能拜托到子陵头上,卫玦此前不是查封了莳芳阁么?要我说,那暗牢里的贼人早跑了,他审几个妓子,审了这么多日了,审出什么了?他就不是个脑子灵光的人!所以子陵,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梅娘和她手下的妓子一并与了我,我一定……”
“好啊。”不等何鸿云说完,江辞舟就道,他带着面具,不露眉眼,只有嘴角噙着一丝笑,“人在铜窖子里,你何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