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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校尉明白了,这差事好办,激怒曲茂就成。

事不宜迟,他立刻道:“将军好主意,那属下这就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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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茂今日起得早,尚赶得及吃午膳。

上溪案结,他眼下在东安已没什么差事了,按说早该带着一干巡卫回柏杨山驻扎,可天这样热,他去了洗襟台那边,哪还有官邸的好日子过?东安府那个府尹近来巴结张远岫,成日往官邸里送冰,他跟着沾光,凉快得哪儿也不想去,连白水湖畔的汀兰涧也懒得光顾了。

说起来,汀兰涧的姑娘也好,各有各的姿色,可是相比之下,还是京中明月楼的画栋姑娘更有韵味,更令他魂牵梦萦。

曲茂坐在廊下的摇椅上,一闭眼,眼前全是画栋的浅笑,勾魂的玉手纤纤,伏在他耳畔的嘤咛,恨只恨这回出来办差,没跟画栋讨一张香粉帕子,眼下拿出来盖在脸上,做梦也美啊。

曲茂想着想着,一时间困意上头,正待与画栋一起坠入梦乡,只听尤绍匆匆从外院赶来,“五爷,杜校尉来了。”

曲茂不耐烦地睁开眼,正待问谁坏了曲爷爷的美梦,看清院中来人,立时起了身。

杜校尉他知道,封原的人。封原则是他爹的亲信。

曲茂今次来陵川,闯的大小祸事不计其数,虽然回回都有谢容与帮他兜着,曲不惟那一关未必过得去。

曲茂满以为杜校尉此番过来,是他爹终于忍不住派人过来教训他了,连忙把人往正厅里请,吩咐尤绍去备茶。

杜校尉把茶接在手里,还不待吃,立刻就道,“不知五爷眼下方便否,可能去小昭王那边一趟?”

曲茂看了看屋外的天,实在太热了,“为什么啊?屋里呆着不好吗?”

《四景图》被盗,杜校尉心中忧急,单刀直入,“五爷应该知道,侯爷在中州有一处私宅,收集了些古玩字画。”

曲茂道:“知道啊。”

那些古玩字画有的他还看过,其中有一副叫四什么的图,可以变幻不同的景,他爹很喜欢,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放在中州不肯拿回京。要不他前阵子在顺安阁看到类似的《山雨四景图》,怎么会一掷千金地买下来呢?不就是为了讨他爹欢心么。

杜校尉一拍大腿,“五爷有所不知,侯爷藏在中州私宅的《四景图》被盗了!且盗画的人,正是小昭王!”

曲茂端着茶的动作一下顿住,简直目瞪口呆:“有这样的事?”

他似乎不肯相信,“我看清执不像是干这种事的人啊。”

“还有更不得了的呢!”杜校尉道,“小昭王去年娶了个妻,身手厉害得紧,五爷记得么?”

“记得啊,不就是我弟妹么?”曲茂道。

后来他弟妹丢了,清执日日让人找,曲茂在风月场里混惯了,谁动心谁闹着玩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知道清执是当真把这温氏女放在了心尖上。

“五爷有所不知,其实小昭王已经在陵川找到温氏女了,那《四景图》就是她盗的,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身手。”

他这么一说,曲茂前后一想,一下子就串起来了。

难怪近来清执身边总跟着几个罩着纱帷的玄鹰卫,其中一个见了人几乎不怎么行礼,下头的人却还敬她,想来这人也许就是弟妹。

前阵子他想搬去归宁庄与清执同住,清执说什么都不肯,原来他果真是金屋藏上娇了!

曲茂拍案而起:“前阵子我跟他一起去顺安阁,他一直跟掌柜的说喜欢前朝东斋的画风,喜欢四什么的图,还问我借看我买的《山雨四景图》,原来他是早就瞧上我家的藏画了!”

杜校尉道:“五爷这么说,此事就更加可能是小昭王做的了,五爷赶紧去问问看吧!”

曲茂怒从中来,恨不能把手中茶盏捏碎,“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自然得去问问看!”

“五爷与小昭王多年知交,当初小昭王假扮那江家少爷,五爷气了两个月,后来也不与他计较了,没想到他眼下居然盗上门来,枉他生得一副谦谦君子的好皮囊,居然干这种勾当。”

曲茂把茶盏放下,负手来回疾走,蓝衫子简直掀起风来,“你说得对,他太过分了,实在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杜校尉附和。

曲茂转头盯着杜校尉,“他谢清执跟我曲停岚什么关系?不就是想要一副画么?怎么不来直接和我说?早来与我说,我曲停岚定是亲自帮他把画取来,犯得着让人去偷去抢?这是瞧不起我曲五爷吗?!”

杜校尉继续附和:“瞧不起五……啊?”

曲茂:“还让弟妹亲自去!我爹那宅子好些兵卫守着,也不担心伤了弟妹!”

杜校尉:“……”

曲茂也不怕天儿热了,提着袍子径自往院外走,“不行,我一定得亲自去找清执问个明白!那幅画再值钱不过就是万儿八千两,他是觉得我拿不出这笔银子,我爹问起来我不好交差,没法帮他跟我爹把画买下来?哼,他可太小瞧我曲散财了……”

杜校尉盯着曲茂风风火火的背影。

激怒是激怒了。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