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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浠这一番呈辞掷地有声,话音落,一殿大员无不感怀在心,纷纷撩袍跪下,齐声道:请陛下还云氏一门、还忠勇侯府公道——”

“父皇,儿臣当年——”

“你还想说什么?!跪下!”早在程昶把明隐寺两名证人请上殿时,昭元帝就看出了臣心所向,他这一辈子,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当年的事,本来就是昉儿做错了,事已至此,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郓王依言跪下,磕了一个头,悲切道:“父皇,即使儿臣赈灾时,所募集的粮草中,当真混入了本该发往塞北的屯粮,那儿臣也是不知情的啊。儿臣当年主持赈灾事宜,一直是按照章程办事的,期间并没有出现过差错。又或者是,或者是……”

他略一思索,生出一计,决意把脏水泼出去:“或者是儿臣手底下哪个人把事情搞砸了,临时调了忠勇侯的屯粮,瞒天过海,没有告诉儿臣。正如明婴所言,赈灾所用的官粮,与发往边关的屯粮,数目应是不同的,户部的黄册上应有记录,当年户部正是由三哥辖着呢,三哥才思斐然,胜过儿臣,他都没查出纰漏来,儿臣如何得知?”

一直立在右下首没出声的陵王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朝着昭元帝一拱手,解释道:“父皇,那年儿臣刚接管户部不久,淮北大旱,塞北久战不息,各方都需用钱粮,户部的账目与往年确有出入,但因出入不算太大,儿臣自认为合理,便没仔细与往年做比对,此事是儿臣倏忽了。今日廷议过后,儿臣一定按照明婴说的法子,仔细对比,算出各方产出的平均数,也好还四弟、还忠勇侯府一个真相。”

昭元帝冷笑一声:“正因为你当年失察,才出了这么大乱子,拖到今日才想亡羊补牢,晚了!”

陵王俯首:“儿臣有错,请父皇息怒。”

昭元帝没理他,转而对程昶道:“昶儿,此案便交由你去彻查。”

程昶今日之所以把一切事端闹到金銮殿上,就是为了跟昭元帝讨来口谕彻查忠勇侯的冤案,眼下昭元帝应允了他,他自然应是。

当年淮北赈灾的真相如何,昭元帝心中一清二楚。

昉儿不过派人追杀过昶儿几回罢了,看昶儿的样子,连油皮都没擦破过,居然睚眦必报,非但让昉儿眼下做不了太子,还借着忠勇侯的案子,让他臣心尽失,日后再想登储,怕就难了。

也不知道他这个亲侄子,是何时变得这么有魄力了?

单单是昉儿逼得?他不信。

昭元帝定定地看着程昶,仿佛头一回识得他这个人,忽然,他一笑,道:“昶儿这一年来与从前大不一样了,长大懂事了不少,也肯为朕分忧。礼部。”

礼部尚书出列:“臣在。”

“回去筹备着,三日后,便晋昶儿为王世子。”

“臣领旨。”礼部尚书朝上一拜,又朝程昶拱手,“恭喜殿下。”

昭元帝续着道:“既封了世子,世子妃也要尽快定下。”他顿了顿,忽道,“上回你太皇祖母寿宴,为你跟朕讨了一桩姻缘,让朕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为你赐婚,似乎是……太常寺余家的?”

“陛下。”程昶一听这话,立刻拱手道,“此事臣在太皇祖母的寿宴上已说过了,臣不愿——”

“明婴!”不等他话说完,琮亲王便出声打断,“不可顶撞你皇叔父!”

他待要代程昶向昭元帝赔罪,昭元帝一摆手,淡淡道:“近日刚开朝,政务繁多,赐婚一事今日提来是有些仓促。礼部。”

“臣在。”

“你们回头一并筹备着,待到二月,挑选个黄道吉日,朕再拟旨。”

“是。”

昭元帝的目光落在正自发怔的云浠身上,唤了声:“云校尉。”

云浠回过神来,抱手道:“臣在。”

“这大半年来,你屡立奇功,数度救昶儿于危难,朕一直想要封赏你。然则你晋升校尉的日子太短,再作升迁,怕是有些急。眼下正好开年,岭南一带有乱,朕记得你的兄长云洛尝在那一带平过乱,这样,枢密院、兵部。”

兵部尚书与枢密院掌院出列:“陛下。”

“擢,忠勇侯府云氏女为五品定远将军,待忠勇侯旧部至金陵,即刻前往岭南一带平乱。”

他问:“云将军,忠勇侯旧部何时会到?”

云浠道:“回陛下,二月初就到。”

“也是二月。”昭元帝淡淡咂摸着这个日子,“那好,待你凑足兵马,就于二月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