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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浠看刘府尹一哭起来就没个完,问一旁的崔吏目:“李主事缢亡案的供状已整理好了吗?”

“回将军的话,已整理好了。”崔吏目道。

他是田泽的手下,知道他家大人与云将军交情好,又道,“将军可是打算准备缉匪文书?下官可以代劳。”

所谓缉匪文书,其实就是把捕盗的相关事宜整理成文章,报给朝廷,通常都是由武将所写。

但武将大都疏于文墨,崔吏目因此才有代劳一说。

云浠想了想:“不必,你只管把供状拿给我做参详,我刚好整理一下线索。”

“是。”

少时,下头有官员来向刘府尹请示明日祭山神的事宜,刘府尹哭哭啼啼地说了,云浠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对阿久道:“你跟我来。”便往府衙的后院去了。

云浠是女子,在府衙住一个单独的院落。她一路上一声不吭,只管往院子里走,待入了院中,才交代:“把门掩上。”

阿久“哦”了一声,顺手掩上门,刚回过身,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云浠一掌袭来,直取她的面门。

阿久闪身就是要避,哪知云浠这一招只是虚晃,她先她一步撤掌,探手就去取她的腰囊。

阿久躲闪不及,堪堪只来得及护住腰囊的绳结,被云浠从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木匕首。

“还我!”阿久见状,急道。

云浠也没料到阿久的腰囊里竟放着这么一个事物,顺手往怀里一揣,又去探阿久的袖囊。

阿久生怕云浠一个不小心弄坏自己的匕首,一时间也不想跟她打了,一咬牙,露出背后空门,在一旁的水缸上借力,顺势跃上屋顶。

云浠本来就不想伤她,见她露出空门,生生把劈出去的一记掌风收了回来,但也不能就这么放走她,脚尖在水缸上一点,也跟上屋顶。

“等等,”阿久忙退后数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云浠朝她伸出手:“交出来。”

阿久愣道:“啊?什么?交什么?”

“你说交什么?”云浠沉了一口气,“李主事的血书。”

“你是不是弄错了?”阿久怔了半晌,“什么血书?我不知道啊。”

云浠道:“王捕头和他手下衙差的功夫怎么样我心里有数,扬州城里,能一气溜足他们十余人的人有几个,我心里也有数。若是寻常窃贼,有这么好的身手,早该在偷取血书后的第一时间溜走,否则等小郡王带着兵卫全城搜捕,她怕是插翅也难逃。可是,早上她窃取血书后,为什么不急着逃,还要带着王捕头与他手下衙差在衙门附近溜圈子呢?

“只有一个原因,她对扬州不熟,若跑远了,反倒不知该往哪儿逃。既然这个窃贼从没跑远过,那么及至王捕头回到衙门,她应该是一直在衙门附近的,但她为什么却消失了?”

“因为她用了障眼法。

“她走到一个暗无人处,脱下早上行窃时穿的黑衣,露出里头一身校尉服,然后大摇大摆走到府门口,称是我的手下,因为她觉得,刘府尹得知她是我的人,一定不会怀疑她。”

云浠看着阿久,“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她历经年余沙场风霜,已比从前沉着伶俐太多。

阿久被她这一番有条不紊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想辩解,竟不知从何辩解而起。

半晌,长长一叹,蹲下身道:“你别在我身上找了,血书我已交给别人了。”

“给谁了?”云浠问。

她又劝道,“阿久,今次皇宫失窃是大案,李主事缢亡前时留下的血书,与这案情息息相关,你本就是军中人,若被人得知你监守自盗,偷了这血书,事情非同小可。”

“我知道。”阿久道,她偏头看向一边,“哎,你别管了,要出事,我肯定不会连累你的。”

云浠一时无言,她哪里是怕她牵连自己?

“你是不是把血书给你那两个朋友了?”云浠问。

阿久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

阿久成日里除了跟着她,便只跟那两个没露脸的朋友打过交道。

云浠没多解释,又问:“兵部库房失窃,也与你那个朋友有关吗?”

阿久道:“没有没有,与他无关。”

她解释:“我那个朋友就是跟李主事有点关系,所以想看看这血书,等看过了,我叫他早日还给你呗!”

云浠问:“当真没有关系?”

“真没有。”阿久道,“你想啊,要去兵部库房偷东西,肯定得对皇宫很熟悉对吧?我不是早一两年前就跟你说了吗,我那朋友是塞北长大的,绥宫大门往哪儿开他还要辨上一辨呢,怎么可能进里头去偷东西?”

这话倒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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