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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见他木着脸,耷拉着眼皮,定定望着灶塘里的火苗,似乎不高兴地样子,望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哥,没事,你不知道这些,不怪你。何况,还没开始杀猪呢,你也没到跟前去,不会影响你的。”

白竹点点头,咬着牙,垂下头,心里酸涩得要命。

他真的不知道这些,没人教他。

可在白家,他每年负责喂大一头猪过年。

杀猪时,他不但要烧开水,还要像小汉子似的按猪脚,还得负责接猪血。

总之,除了吃肉与他无关,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的。

从来没人告诉他,杀猪时,小哥儿不能靠近。

白大毛当然不会告诉他,但是娘呢?

娘,娘也没告诉过他。

白竹有些难过,娘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他垂头想了一会儿,娘活着时他还小,娘怕吓着他,自然不让他靠近。

十岁后,娘已经起不了床,管不了卧房之外的事了,大概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如此的忙碌吧!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释怀了。

白大毛过去对他再坏,他已经不放在心上。刚才只不过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以为娘也是故意不告诉他的,所以难过。

这下想通了,不再难过了,甚至暗自庆幸娘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白竹抓着宴宴的手摇了摇,笑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你知道我原来的情况,没人教我。”

宴宴见他面色如常,才放了心,抿唇笑道:“嗯,现在你是我家的人了,个个喜欢你,个个愿意你好。你看看,刚才你端着木盆出去,把娘和哥吓得!”

白竹想起刚才张鸣曦和娘紧张的样子,心里甜甜的,抿唇一笑,道:“嗯,我现在,现在才觉得自己像个人,过的是人过的日子!”

宴宴纵然年幼,却心地善良,乍一听这话,心酸得受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伸出一只手搂着白竹的后腰,把头靠在他肩上,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的酸意,安慰道:“没事啊!小哥,过去的别想了,多想想现在的好日子吧!现在一家人把你当宝,我都没有你受宠呢!”

白竹望着他微微一笑,想到一家人都疼自己,连小宴宴都会顾及到自己的心情,怕自己难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感动极了。

俩人头挨头,手拉手,不理会外面的事,窝在灶口低声说话。

突然,大猪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嚎叫,俩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手拉得紧紧的,不敢说话了。

大猪嚎叫了一声后,似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接着哼哼唧唧,有气无力地又叫了几声,没了动静,只听见猪血流出来的哗哗声。

三叔大声喊道:“大嫂,快,把木盆往里塞一点,猪血溅出来了, 可惜!”

胡秋月“哎呀”一声,惋惜地道:“好,好。”

然后是挪木盆的声音,胡秋月心疼的啧啧声和众人的说笑声。

听见外面的说笑声,俩人知道猪已经杀好了,接下来开水褪毛,干净后开肠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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