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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衡玉和了悟对视一眼,转身往城北里走。

瞧见两人去的方向,那摊主一愣。

他纠结片刻,但他刚刚对那位貌美而亲和的仙子颇有好感,还是硬着头皮出声提醒:“仙子,你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别进城北了。”

衡玉转身,掐诀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还是想和我朋友进去看看。”

等她再转回身时,衡玉向了悟感慨:“淮城的百姓还是挺淳朴的。”

还特意提醒她别进城北。

了悟没有应和。

其实他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她长得貌美。

面对容貌秀美之人,就算是脾气暴躁之人也会下意识软和自己的语气。

再往里走一些,两人顺利进入城北地界。

巷口边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玩翻花绳。

了悟见他们玩得热闹,不由投去几分注意力。

其中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孩子和他对上视线,了悟抿起唇角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小女孩眼里突然泛起水花:“那个和尚朝我笑了,他是不是要吃了我……哇,我要回家找娘亲。”

那几个玩翻花绳的小孩子们纷纷扭头,然后边叫着边往巷子里跑。

扬起了一堆的尘埃。

了悟:“……”

衡玉:……

衡玉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这个小女孩年纪这么小,绝对是单纯不知事。那么她对了悟的害怕自然是来自于耳濡目染,家人们灌输给她的。

“我看看。”

衡玉突然歪了下头,从上到下一寸寸打量了悟的容貌。

她眼里突然染上一点笑意:“这么好看的和尚真的会吃人吗?”

她的声音如此悦耳。

听到了悟觉得自己的耳尖有些发痒。

“我们继续往里走吧。”

了悟转移了话题,指着刚刚几个小孩子跑掉的巷子说道。

两人并肩往里走着。

路过第一间房屋时,里面的妇人正端着盆衣物出来准备浆洗。瞧见了悟,她脸色微变,直接往后退了两步,猛地一下摔上那年久失修的木门。

摔门声太重,衡玉都能听到木门的吱呀乱响声。

了悟心里沉重。

走到第二户人家时,了悟上前叩门,他想亲自和里面的居民聊聊。

“来啦。”

里面的人应声过来开门。

推开门,瞧见敲门的人是了悟,那个男人的神情立马变了,条件反射摔门。

了悟沉默着走到第三户人家门前,继续敲门。

衡玉站在他旁边,想了想,没有阻止他。

摔门声、不满声……

愤怒的神情,不屑的神情,厌恶的神情……

一条巷子几十户人家,除却紧闭房门的十几户外,居然只有寥寥几户人在看到他们时神色平静,也愿意友善地沟通几句,绝大多数人都是一瞧见了悟就摔上木门。

很快,两人走到巷子深处的水井边。

水井边很热闹,有人专门来取水,有人在旁边浆洗衣服,有人正在洗菜。

人多了,就免不了凑在一起聊聊这家的八卦,那家的闲事。

但在瞧见了悟后,井边的人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刹那间停下交谈声,边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边隐晦打量起了悟。

瞧见他气质清高出众后,有个年岁大的老妇人轻哼了声:“惯会装模作样,穿得这么好,谁知道是不是用我们以前捐的香油钱来置办的衣物。”

就好像了悟越是若清风明月。

他们好像就越冷漠。

“娘。”旁边一个年轻女人扯了扯她,制止道。

被自家媳妇扯了把,老妇人越发不满了。

她干脆扯着自己的嗓子喊:“扯我干嘛,连话都不能说了,本来就是,我看那寒山寺还有和尚胖乎乎的。如果不是他们偷吃肉,就天天吃馒头的话,怎么可能长得那么胖。”

衡玉拧起眉来。

有些人喝口水都会胖,这个指责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阿弥陀佛。”一直不作声的了悟停下脚步,他双手合十,认真向老妇人解释道,“这位施主,佛门乃清规戒律森严之地,如若您真的瞧见了哪位和尚犯戒,可以直接告诉寒山寺的人,也可以直接告诉贫僧。”

他这么直言,那个无理取闹的老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脸色变幻之间,竟是直接将丢弃在盆边的烂菜叶子捡起来,猛地朝衡玉和了悟砸过来。

烂菜叶子上面还沾着水,飞过来时有水滴四溅开来。

叶子砸到衡玉身前,就被一股无形的灵力屏障挡去了。

是了悟在出手。

了悟正要出声,水井边上站着的男人将刚接好、还带着凉意的一桶井水举起,直接朝衡玉和了悟泼过来。

这盆井水自然没有沾身。

衡玉拂去刚刚召唤出来的结界,轻拧起眉心。

了悟抿起唇角:“两位施主,贫僧是怀着诚意过来城北瞧瞧,并无恶意。”

“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寒山寺前几日有几个小沙弥被打伤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过来为他们报仇。”那个老妇人骂道。

了悟神色无奈,还想再温声劝。

衡玉轻扯他的衣角,给他传音:“你这么温柔是不行的,他们横,你得比他们更横。”

然后,衡玉对水井边那些人说:“诸位应该能看出来,我和我身边的佛修是修士吧。那你们是怎么敢对修士口出恶言,更是扔烂菜叶子、泼冷水的?”

衡玉冷笑,右手按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

她环视众人一圈,发现他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对,你们就是仗着佛修恪守清规戒律,无故不能出手伤人,更不能随意伤凡人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为。一边辱骂佛修,觉得他们所谓的清规戒律只是骗人,一边仗着佛修性情温和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可笑!”

“很抱歉,我不是佛修。”说着,衡玉横举长剑,摆出一副随时可能拔剑的姿态,“也许这样,我们就能好好沟通一番了,你们说对吗?”

水井边,众人噤若寒蝉。

“你……你……”那个老妇人脸色难看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

“洛主。”关键时候,还是了悟伸手挡下她的剑,“不必动怒。”

衡玉脸上摆出不高兴的神色:“你就是烂好人,在其他地方,敢冒犯我的人,血都溅出个七八米了。”

“……血应该溅不了那么远。”了悟纠正她。

“是你杀过人还是我杀过人,你都不知道,当我的剑够快够狠,一秒钟时间刺入刺出时,是可以溅出那么远的距离。那些血花啊,溅起来的时候就像下雨一样好看。”衡玉陷入回忆之中,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转了转手中的剑柄。

瞧着他们两个在那么一本正经讨论这种杀人的话题,水井边的人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身体。

他们互相对视,眼里都能瞧见惊恐之色。

“放下剑吧。”了悟声音温柔,“贫僧会慢慢和他们说的。”

衡玉撇嘴,十分不满地把剑挂回腰间。

她扫一眼那些噤若寒蝉的普通百姓,冷声道:“谁叫你比我厉害,那就听你的好了。不过我们先说好,如果你们的沟通不起效果,那等会儿就要用我的方法来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