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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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越来越假了。
最真实时, 幻境连雪松香的配方都存在,现在随手翻阅书架上的话本,里面的字迹模模糊糊, 已经不能再细看。
雪停了几天, 又开始下起来。
室内炭火旺盛,角落里熏香升起袅袅薄烟, 整个室内都布满雪松的淡淡清香。
衡玉蹲在桌边逗狗玩。
这只小狗是洛夫人养的,只有几个月大。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 反正好吃好喝养着,毛发光滑, 摸起来十分舒服。
“小姐……”春秋鬼鬼祟祟走进室内,瞧见了悟不在,她脸上鬼鬼祟祟的神情褪去些许。
衡玉听到动静抬眼看她, 茫然道:“你这是怎么了?”
春秋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瓶:“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奴婢托奴婢的娘找来的,姑爷应该很需要。”
她算是看出来了, 自家小姐对姑爷那是情深义重, 而姑爷呢,除了那方面不让人满意, 别的地方绝对是没话说的。既然小姐和姑爷不肯分开, 那她这个做婢女的,只好从其他方面为两位主子分忧。
衡玉:“……”
结合春秋往日的言行, 和这番鬼鬼祟祟的作派,玉瓶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似乎很好猜。
轻咳两声, 衡玉伸手接过玉瓶, 拔掉瓶塞后轻嗅了下:“咦, 效果还不错嘛。”
“小姐!”春秋被她的动作惊到了,“您怎么能直接闻呢,就不怕药效直接发作?而且……而且这是奴婢找给姑爷用的。”
衡玉摇头:“没事。”
好歹她也是合欢宗少主,在宗门里常年接触各种香料,普通春药对这具身体并不起大用。
两人说话时,狗狗还在蹭着衡玉的手。
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磕到,低低叫唤起来,用头把衡玉的袖子蹭上去,露出光洁的手腕。
手腕上戴着一小串铃铛手链,刚刚应该就是铃铛在不停顶着它。
狗盯着那串手链,悄悄张开嘴。
衡玉正准备把瓶塞塞好,春秋尖叫一声:“小姐。”跑过去飞速把狗狗抱走。
抱起来时,狗狗的嘴里还叼着一串断掉的铃铛手链,在空中胡乱晃动着。
似乎是察觉到衡玉的注视,狗狗高兴叫唤两声,那铃铛手链直接从它的嘴里掉落下来。
衡玉连忙接住手链,也没顾得上把瓶塞塞好,直接把玉瓶和瓶塞随手放到桌面上,她摩挲着被狗牙磨断的断裂口。
狗狗正在换牙期,逮着什么就用什么来磨牙。衡玉从椅子上站起来,食指点了点它的额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挑。”
狗狗大概是觉得衡玉在夸它,高兴地叫了两声。
“小姐,你不生气吧?”春秋小心翼翼问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衡玉说,让春秋把它抱出去,赶紧给它找东西磨牙,免得它糟蹋了屋里的家具。
等了悟从外面转进来时,看到衡玉坐在窗边。
没什么热度的细碎阳光有些吝啬,只洒在她的半边侧脸上,她整个人犹如虚化在了阳光里。
了悟背光站着,压根看不清她在做些什么。
凑得近了,才发现她在用火苗融掉手链断口,想把它重新黏合起来。
“怎么断了?”随口问一句,了悟握住她的手腕,“断了就断了,不用再补起来。”
只是条很普通的手链而已。
补起来后戴着还扎手。
衡玉放下手链:“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做。”
了悟低头瞥一眼她的手腕,食指拇指合拢恰好能将她的手腕圈住。
纤细而白皙,佩戴上饰品比空荡荡要好看更多。
“那再做新的。”
“贫僧去找材料,午时已经过了,你先睡个午觉吧。”
-
了悟冒着风雪从外面走进室内,衣角擦过地上摆着的那盆植株。
他弯下腰将植株抱到窗台放着,半躺在软榻上编织手链,时不时将小铃铛串进里面。
当手链编织到中间的长度时,了悟挑出一颗圆润而光滑的红珠子。他将珠子捻在指尖把玩片刻,轻笑了下,自己找来尖锐的针慢慢将珠子中间钻开洞。
这一步他做得很慢很细致,似乎是生怕自己会误伤到珠子周围。
等到成功钻出能穿过绳子的大小时,了悟额上冒出层薄薄的汗。
他将红珠子串进手链里,继续低下头忙活。
衡玉午觉睡醒时,左手手腕已经多了条新的手链。
手链绳子是黑色的,铃铛也挑了素净的金属黄,因此衬得手链正中那颗红色珠子越发显眼。
衡玉摸了摸那颗红色珠子,越看越喜欢,问旁边躺着的了悟:“这是什么珠子?”
了悟温声说:“不知道,在库房里找到的。”又问,“喜欢吗?”
见衡玉点头,他眉梢多了几分缱绻的笑意:“那就好,贫僧去给你倒杯茶水喝。”从床上起来,走到桌边摸了摸茶壶,发现里面的茶水还温热着,拎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茶,正要将茶水端去给衡玉,了悟余光扫见桌面上摆着一个玉瓶。
玉瓶口打开着,应该是衡玉忘记把它盖起来了。
了悟放下茶杯,走过去拿起玉瓶,正要把瓶塞塞上,突然意识到不对,将玉瓶口放到鼻尖前方,轻轻嗅着里面的粉末味道。
衡玉把玩着手上的红珠子,等了一会儿,见了悟还没把茶水端回来,抬眸瞥他一眼。
看清楚了悟手上握着的是什么东西后,衡玉轻轻倒抽口冷气。
“了悟。”她喊道。
了悟放下玉瓶,瞥她一眼:“你……”
“我渴了。”衡玉打断他的话。
了悟点头,盖好玉瓶后小心把它放进柜子里,怕它不小心被人撞倒。
端着茶水走回到床边,了悟也没把茶杯递给衡玉,示意她就着自己的手喝水。
喝了几口水润喉,半搂着衡玉的了悟突然出声:“洛主觉得男女欢好之事,算是人间极乐之一吗?”
衡玉险些被茶水呛住,连连咳了好几声,咳到白净的脸色泛起红晕来。
了悟没想到她会被呛住,随手把茶杯放到方便的柜子上,轻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这个问题……”衡玉扶额,她总觉得和佛子讨论这个问题非常古怪。但听到‘极乐’二字,她又有些品过味来,“你听到那日我和婢女的对话了?”
他会日日带我赴极乐的。
那不过是她对婢女的推脱之词,他听入心了吗。
了悟没回答。
他只是温柔地碰了碰衡玉的脸颊,眼里带着衡玉看不透的晦涩情深。
前段时间,他以为自己想到了两全之法,于是窃喜多日。
可看到那瓶春药的时候,了悟发现自己过于天真了些——
即使他度过情劫后依旧继续心悦这位姑娘,他与她之间仍然隔着重重障碍。他肩负着净化邪魔之气的责任,只能修大慈大悲道佛法,无法转修欢喜佛,男女欢好之事距离他太过遥远。他给不了她太多东西,而他能给的,譬如这一腔情深,在她的内门任务完成后,她就未必需要了。
“怎么了?”衡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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