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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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后来,生态环境已经形成后,这些花草自行开始繁殖,一行黑色的字样再次浮现在天际——[通关]
衡玉身处的空间扭曲起来,等她再度站稳,她已经来到一个极度贫穷的村子。
——[请帮村民摆脱贫穷]
衡玉:“……”
第三关、第四关,一直到顺利完成第五关教化野兽,衡玉终于忍不住吐槽:“这个考验到底是合欢宗哪位长老出的,他不会是叛出无定宗转投合欢宗的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刻意压低的吐槽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传来一道低而清越的笑声。
这道笑声怎么说,非常动听,却又不只是动听,主要是干净,仿佛能够涤荡人心一般的干净。
随着这道笑声传来,衡玉所处的环境陡然一改。
这是一处烟雾朦胧的湖岸边,此时正在下细雨。应是处于春季,草长莺飞,一景一幕都极为动人。
衡玉却没有心情欣赏这副美景,她的视线完全落在那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坐在张小板凳上垂钓的人身上。
“前辈。”衡玉掐诀行礼。
神秘人袖子一挥,一张板凳凭空出现在他身边。
衡玉会意,走到板凳边坐下,侧头去小心打量他。但对方的修为仿佛早已至臻境,以衡玉这结丹巅峰的实力完全无法直视他的容貌,只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白雾,雾里夹杂着些许神圣的金光。
金光刺眼,衡玉连忙别开视线,转去盯着湖面。她见这位前辈正在钓鱼,便没有出声,耐心等着他垂钓结束。
盯了半天,湖里还是没有鱼上钩。
衡玉好奇发问,神秘人将鱼竿往上提了下,示意她自己看。
鱼竿尾端是直的,鱼饵附着在尾端,有鱼游过,可以直接咬掉鱼饵然后游走。
“可以冒昧问下前辈是宗门哪位祖师吗?”
沉默片刻,衡玉打听起对方的身份来。
能够厉害到她看不清容貌的,必然是化神祖师无疑。而合欢宗的化神祖师,一手都能数得出来。
神秘人温声道:“名讳身份并不重要。”
衡玉觉得有几分古怪。
无论是她接受到的考验,还是这位前辈的打扮作派,都不像是合欢宗的风格。
但能出现在沉溪秘境里的,除了合欢宗的祖师又还能有谁。
顿了顿,她才回道:“这倒是,名讳身份并不重要,晚辈只是有几分好奇罢了。”
雨势逐渐变小。
雨水滴落到湖面,涟漪一层层扩散开,神秘人收起鱼竿,往鱼竿尾端重新添了鱼饵后,继续喂着湖里的鱼。
衡玉不清楚他的用意,便安安静静注视着他喂鱼的动作。
慢慢地,她若有所悟。
-
时间恍若流水般。
在衡玉潜心闭关时,外界的形势逐渐严峻起来。
暮鼓声声,传遍整个无定宗。弟子们按照自己的习惯进行佛法修习,气氛格外祥和。
相比之下,议事殿里的气氛就显得有几分凝滞。
圆苍身为掌教,亲自主持这次议会,自然而然坐在主座上。
他双手合十,声音温沉若水:“诸位应该已经知晓,那附身在顾续身上的邪魔就是冰魔祖。”
万年前,曾经有四大魔祖联手袭击合欢宗。其中‘于文乐’身死,东霜寒与另一位魔祖同归于尽,冰魔祖和土魔祖被封印在南州,随着时间的消磨,冰魔祖和土魔祖慢慢陨落。
“本该陨落的人,因为神格再次苟活于世。”戒律院首座微微拧起眉来,“听说剑宗的俞夏也曾吸纳过神格,那神格外也缠绕着一缕邪魔之气。贫僧怀疑这所谓的神格是邪魔的阴谋。”
“这种猜测不无道理。”不少长老出声赞同道。
等他们安静下去后,圆苍才继续刚刚的话题:“此事稍后再议。这两年,冰魔祖闹出的动静极大,而且多次在武州出没,老祖们怀疑他是想要唤醒沉睡在武州的帝魔祖。”
邪魔体质相当特殊。
万年前,虚乐佛子以身化阵后,邪魔们知晓自己如今处于式微状态,于是有不少邪魔隐藏起来。
甚至有不少邪魔主动沉睡蛰伏,静待时机苏醒。
以‘帝’为号的魔祖,单是听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可怕。
万年前帝魔祖被虚乐重伤,神魂受损之下无奈沉睡养伤,若是他当真被唤醒,以他的实力和地位,绝对能让各自为战的邪魔们统一起来。
“祖师们意欲如何?”有长老问道。
圆苍轻声说:“有两位老祖已经启程前去武州,剑宗、黑白学宫这两大宗门也有老祖亲赴武州,想要提前掌握冰魔祖和帝魔祖的行踪。”
即使是在述说这些恶劣的形势,圆苍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
等到把所有事情都告知下去,他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用杯盖慢条斯理拨弄水面,送人的意味格外明显。
殿下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戒律院首座身上,显然是想让戒律院首座开口说些什么。
戒律院首座没动。直到圆苍放下水杯,他才开口道:“这几年,了悟又是毫无进展。”
身侧的香已经燃到尽头,圆苍摸出新的香烛,在点燃香烛时说:“他前些年刚突破元婴期,这几年毫无进展方才是正常的,是你们太急切了。未满百岁就突破元婴期,他可曾落下过修炼丝毫?”
戒律院首座修习杀戮道,性子本就火爆,他直言道:“贫僧承认,了悟的进展令人惊叹,但贫僧觉得他可以走得更快更顺,而非像如今一般磕磕绊绊!佛祖早已指引他要如何度过情劫,他偏偏想要另辟蹊径,因此才会在情劫上辗转多年!他肩负着佛门万载期许,圆苍师兄,你身为无定宗掌教,不该任由他胡来。”
圆苍无奈:“他的禅机未到,你们再如何急切都没有用。此事我们已经商议过几次,几位师弟还没悟吗?”
他是宗门掌教,在宗门里的威望仅在几位化神期老祖之下。
但有关情劫一事,戒律院首座和几位长老都觉得他的应对不妥当,就连一位老祖也私底下过问此事,圆苍实在被他们弄得有些无奈。
他身为师父难道不急吗,但急有什么用。
也许正因为了悟这般执拗的性情,所以情劫才为他最难度过的劫难啊。
“情劫之事只是其一,师兄有没有想过,随着了悟名声越来越盛,世间广为流传的却不是他做过什么,而是他与合欢宗妖女的风流韵事!到那时,信徒如何看他?如何看大慈大悲佛道?如果看我佛门?”
气氛逐渐僵持,片刻之后,戒律院首座双手合十:“还请师兄再多考虑。”直接转身离开议事殿。
在戒律院首座离开后,其他长老也纷纷告辞离开。
等到议事殿所有人都离开后,圆苍起身走回议事殿后方的佛殿。
他推门走进里面,发现自己的弟子正跪坐在佛像前低声诵经,温声问道:“怎么突然过来找为师了?”
了悟停下诵经,默默从蒲团上站起身:“今日怕是又要让师父为难了。”
“你都知晓了?”圆苍声音里有些惊讶。
“前两日有长老找弟子谈过心。”
圆苍无奈:“他们啊……”
轻叹一声,圆苍也不想多评价什么。
他走到了悟身边,给了悟递了六炷香:“你怕是也为难了吧。”
了悟垂下眼将六柱香点燃,瞧着香头亮起星火,他分出三柱给圆苍,手上剩余那三柱被他小心插进香炉里。
香烟袅袅而上,白雾有些模糊了悟的容貌。
了悟双手合十,仰头望着佛殿上慈眉善目的佛祖,似乎是期待着他能给自己再降下新的指引。
但许久以后,佛像依旧平静。
了悟缓缓放下双手。
“为师发现,这些年来,为师能给你的建议越来越少。到如今能留给你的告诫,依旧是那句好自为之。”圆苍突然轻声开口。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纤细而白皙的指尖落到白绸上端,缓缓将那覆盖在他眼前的白绸解下来。圆苍似乎是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光线,他还是紧闭着眼睛没睁开。
“机缘已到,未来局势变幻莫测,为师也是时候闭关突破化神期了。”
了悟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提前恭贺师父。”
“这的确算是一件好事,就是以后要你一人独面几位长老了。”
“师父不必担忧,这本就是弟子自己的事情。”